识海深处的桃树在黑雾中摇晃，林凡指尖的血珠顺着柳如烟的手背滑落，在她腕间染出一朵小红花。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像一柄生锈的铜锤砸在他识海最脆弱的地方：“情感链接过载，需选择保留两人。”
他瞳孔骤缩，喉间的腥甜突然涌到舌尖。
这不可能——三日前系统还说心锁重塑终阶能修复三人命途裂隙，怎么突然要做这种选择？
“小友莫慌。”
青雾从裂隙里漫出来，命运守护灵体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白发垂落如瀑，眉心一点金痣泛着冷光。
它的声音像古寺檐角的铜铃，每一个字都带着宿命的重量：“三人命途本是三条并行的江河，你强行用情感锁链将它们拧成一股，裂隙早顺着锁链爬进了各自识海。若再强行维持...”
灵体的指尖划过柳如烟发间的桃枝，那支他亲手编的木簪突然裂开细纹：“你会被三人的情绪洪流冲垮，彻底陷入无意识的海。”
林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柳如烟为他挡下的那道化神雷，想起苏寒霜在他重伤时守了三天三夜的冰魄剑，想起秦月儿在演经阁熬夜替他推算破阵之法时，发梢沾着的星子。
“那我选我自己。”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大不了我变成傻子，总比看她们任何一个心碎强。”
他抬起手，指尖泛起幽蓝的灵力，那是系统里“情感切断术”的启动光纹。
可刚要触到柳如烟的命途锁链，手腕突然一凉——苏寒霜的冰魄剑气裹着她的体温缠了上来。
“你敢。”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却像冰锥扎进他心口。
他抬头，看见她眼尾的红，像被谁揉碎了的朱砂，“上次你替我挡雷劫时说‘霜儿的冰灵根金贵’，这次轮到我告诉你——林凡的命，比全天下的灵根都金贵。”
“小凡。”柳如烟的手覆上来，带着她惯用的桃花香粉味，却没有半分妖媚。
她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血，指腹蹭过他胡茬时发颤：“你总把甜的藏起来，现在倒要把苦的全吞了？当年我被困洪水，是你背着我走了三十里；现在你要走绝路，我便背着你走。”
秦月儿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玉扳指轻轻叩了叩他后颈的命门穴。
她的算筹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方悬浮，每一根都泛着暖黄的光：“系统提示有98%的概率是误导。”她推了推滑落的玉扳指，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剩下2%...是我算错了，但我信你不会让我错。”
林凡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三双手叠在他手背上，温度从不同的地方涌进来——柳如烟的暖，苏寒霜的凉，秦月儿的温，像三股细流汇进他干涸的血脉。
他想起穿越那天，在现代公司加班到凌晨，只有楼下便利店的热豆浆是暖的；现在他终于懂了，原来比热豆浆更暖的，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端着杯子。
“你们知道紫鸢找风无痕做什么吗？”他突然开口，识海中的黑雾翻涌，浮现出一段被他忽略的记忆碎片——紫鸢跪在玄音子座下，掌心托着半块墨玉：“那小子的识海太坚固，直接夺舍难如登天。但他最重情...”
“他们想让我自己割裂情感。”林凡的声音发哑，“裂隙不是意外，是他们用命理术种下的蛊，专门啃噬情丝。等我主动切断两人，剩下的那个就会变成他们控制我的锁链。”
秦月儿的算筹突然炸开，又在她指尖重新聚成卦象：“怪不得最近推演总在‘情’字上卡壳...原来有人在篡改因果线。”
苏寒霜的冰魄剑嗡鸣着出鞘，剑尖挑起一缕黑雾，那黑雾遇冰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所以你刚才要切断自己？笨蛋，要切也该切那些脏东西。”
柳如烟突然笑了，桃花眼弯成月牙：“小凡是要当英雄的人，哪能让英雄独自扛？我这把老骨头，替你烧点脏东西还是行的。”她说着，指尖燃起粉色火焰——那是合欢宗独有的“情火”，专烧执念妄念。
三女的灵力几乎同时涌进他识海。
柳如烟的情火裹着桃花香，苏寒霜的冰魄剑气凝成冰盾，秦月儿的算筹织成命理网，三种力量像三把不同的刀，精准地挑开缠绕在情感锁链上的黑雾。
“系统！情感缓冲区怎么开？”林凡对着识海大喊。
“叮——检测到情绪共振强度突破临界值，自动开启‘情感缓冲区’。”系统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波动，“宿命点数冻结，修为封印30%。当前剩余战力：嘴炮MAX。”
林凡被这声提示逗笑了，笑声震得识海的桃树簌簌落英：“合着我早该靠嘴混饭吃？”
柳如烟用情火灼穿最后一缕黑雾，指尖在他眉心点了点：“你呀，嘴比剑利，心比蜜甜。”
苏寒霜收起冰魄剑，顺手把他歪掉的发带系正：“下次再敢一个人硬扛...”她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红，“我就罚你给我当三百年冰魄剑侍。”
秦月儿的算筹终于连成完整的卦象，她把最后一根算筹塞进林凡掌心：“根据推演，只要我们四个一条心...”她低头盯着交握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有过不去的劫。”
识海的黑雾退去，桃树重新开满粉白的花。
林凡靠着树干滑坐下去，三女跟着坐下，柳如烟枕在他腿上，苏寒霜挨着他肩膀，秦月儿蜷在他另一侧。
风穿过桃枝，落英飘在他们发间，像下了一场温柔的雪。
“你已经输了，林凡。”
低沉的笑声突然从识海最深处传来，像毒蛇吐信。
林凡猛地抬头，却只看见裂隙边缘闪过一枚墨玉戒指——和紫鸢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握紧三女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
远处，命运守护灵体的残影闪过，金痣在桃色落英中忽明忽暗，像一句没说完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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