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残骸还在簌簌落石，林凡的掌心被秦月儿攥得发烫。
他望着远处合欢殿方向腾起的黑烟，喉结动了动——那烟不是寻常烟火气，带着腐臭的硫磺味，是外宗修士常用的“蚀骨瘴”。
玄音子临死前那句“赵云澜的献礼”，此刻像根细针扎进他太阳穴。
“大典出事了。”他抹掉嘴角未干的血，声音比刚才更沉，“苏姐，如烟，月儿，跟我走。”
苏寒霜的冰魄剑“嗡”地轻鸣，剑尖仍抵着玄音子咽喉，却在听见“大典”二字时骤然收回。
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林凡手背，凉得惊人：“我早该想到，那老匹夫前两日献的‘千年冰蚕’，根本是引外宗的信标。”
柳如烟的桃花瘴原本裹着玄音子的尸首，此刻突然炸开，粉雾里浮起几瓣焦黑的桃花——那是她幻心湖旧伤发作的征兆。
她盯着黑烟方向，眼尾的朱砂痣微微发颤：“冷月...是她的蚀骨瘴。当年在幻心湖，她为抢我半颗驻颜丹，把我推进蛇窟...”
“师姐！”秦月儿突然拽了拽林凡衣袖，她的指尖在发抖，“系统提示...命理波动异常，可能有封印阵。我、我需要三息时间校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合欢殿的飞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震落，“当啷”砸在青石板上。
林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刚觉醒的命运守护灵体在发烫，一道模糊的金光在意识深处游走，传来警告：“心锁未愈，情绪共振锚点无法全力使用。”
“靠。”他低声骂了句，突然咧嘴冲三女笑，“正好试试我新学的嘴炮能不能当法宝。走啊，你们三个要是炸了，我上哪儿找这么贵的‘工具’去？”
“工具？”苏寒霜脚步一顿，眉峰微挑。
柳如烟的桃花瘴突然裹住他手腕，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林副宗主，我这‘工具’可是要收利息的。”
秦月儿却没接话。
她的瞳孔微微涣散，系统提示音在识海断断续续：“检测...情绪...干扰...延迟...”
等四人赶到大典广场时，眼前已经乱成一锅粥。
原本摆着贺礼的长案全被掀翻，青铜鼎里的檀香泼了满地，混着血珠凝成暗红的泥。
楚惊鸿的玄铁剑插在台阶上，他单膝跪在正殿门口，额角渗血——周围地面浮起暗金色命理文，像张网缠住他的脚踝。
“林大人！”楚惊鸿抬头，嗓音发哑，“玄冥子设了命理封印阵，靠情绪共鸣锁死修为！我...”
“嘘——”林凡突然竖起食指，眼睛盯着人群后方。
穿玄色锦袍的赵云澜正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半块玉牌，身后跟着十余个外宗修士，为首的女子面覆黑纱，腰间悬着淬毒的银鞭——正是冷月。
“林凡！”赵云澜扬声笑，“你以为破了天机阁就能稳坐副宗主？今日，这合欢宗的天，要变！”
柳如烟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冷月腰间的银鞭，想起当年蛇窟里冰凉的鳞片缠上脚踝，想起冷月站在崖顶笑她“媚骨长老也不过如此”。
桃花瘴“轰”地暴涨三尺，粉雾里竟透出几缕妖异的红。
苏寒霜的冰魄剑突然出现蛛网裂纹。
她望着赵云澜脸上的志得意满，识海里闪过天机阁青铜巨轮崩塌前的幻影——那些暗淡的命盘，那些被命理文刻死的未来。
她握剑的手在抖，剑尖无意识地指向赵云澜咽喉。
秦月儿的脚步慢得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盯着赵云澜手里的玉牌，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检测到...命理干扰源...与宿主情绪锚点相关...”可等她想说出“那是触发封印阵的关键”时，喉咙像被塞了团棉花。
林凡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他能感觉到三女的情绪在翻涌，像三团随时会炸的火药。
识海里的守护灵体金光暗了暗，再次警告：“情绪波动过强，共振锚点可能反噬。”
“哎哎哎——”他突然跳上翻倒的长案，张开双臂晃了晃，“各位看我！看我！”广场上的打斗声竟真的弱了些，几十双眼睛转向他。
“柳长老，您这桃花瘴要是烧了我新裁的道袍，我可要找您赔十套！”他冲柳如烟眨眨眼，“苏大师姐，您的冰魄剑要是划花了赵长老的脸，他以后可怎么出去说自己是‘魔道第一美’？”
柳如烟的桃花瘴顿了顿，红雾淡了些。
苏寒霜的剑尖垂了半寸，冰魄剑的裂纹不再蔓延。
“至于我们月儿——”他转身冲秦月儿挤眉弄眼，“你可是我系统的智能小助手，要是卡机了，我连今天吃什么都算不出来！”
秦月儿的瞳孔终于聚起焦距。
她低头看看自己发颤的手，突然笑出声：“林大人，您上个月算错三次饭点，怪我？”
“那能怪我吗？”林凡拍着胸脯，“谁让厨房的红烧肉香得我系统都宕机了！”
广场上响起零星的轻笑。
楚惊鸿突然闷哼一声，他脚踝的命理文亮得刺眼——玄冥子在阵外掐诀，嘴角勾起阴笑。
“哎玄冥子！”林凡突然扯着嗓子喊，“你阵里的兄弟是不是总说你偷看过他们道侣的命书？”
“放屁！”一个修士红着脸吼。
“我可听说——”林凡挤眉弄眼，“上个月十五，你蹲在藏经阁翻《命理学精要》，翻的是‘如何推算未婚女修的姻缘’那章！”
“你！”玄冥子的手一抖，命理文突然乱了套。
楚惊鸿的玄铁剑“嗡”地出鞘，斩断脚踝的命网，“当”地刺进玄冥子脚边的青石板。
“林大人好手段！”楚惊鸿抹了把血，冲他竖大拇指。
“那是——”林凡话音未落，识海突然剧震。
玄音子的残魂浮现在意识深处，声音沙哑如锈铁：“苏寒霜，他在天机阁说你是‘冰块脸’，转头就夸柳如烟‘腰软心甜’！”
“柳如烟，他上次给你带的桃花酿，其实是给秦月儿买的，你不过是顺道！”
“秦月儿，他总说你是工具，你真信？”
苏寒霜的冰魄剑“啪”地裂开一道缝。
柳如烟的桃花瘴里又泛起红雾。
秦月儿的指尖再次发抖，系统提示音变成刺耳的蜂鸣。
“信不信我？”林凡突然吼出声，声音穿透混战的喧嚣，“我是你们的快乐源泉！是被柳长老的桃花瘴熏晕过三次的笨蛋！是被苏大师姐的冰魄剑冻过脚的傻子！是被月儿的系统提示音吵得睡不着的倒霉蛋！”
他望着三女：“我要是真不要你们，早该在天机阁被命运轮压死了！可我偏要活着——偏要和你们一起活着！”
识海里的玄音子残魂发出尖叫，被突然亮起的三色光冲散。
苏寒霜的冰魄剑裂纹里渗出蓝光，柳如烟的桃花瘴泛起粉光，秦月儿的眼瞳里跳动着紫光——三股光流汇进林凡识海，与守护灵体的金光缠绕。
“情绪共振锚点·三位一体·初阶模式...启动。”
系统提示音不再破碎。
林凡感觉有团热流从丹田升起，三女的情绪像三股温泉涌进他经脉。
冷月的银鞭带着毒风袭来时，他抬手一挡，面前浮现出粉蓝紫交织的光盾，将银鞭弹开三尺。
“这才刚开始。”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冲三女笑，“你们可得稳住，不然我这张嘴...可撑不了太久。”
“撑不了多久的是你。”
赵云澜的声音从高台上飘来。
他手里的玉牌突然迸出黑芒，林凡的识海猛地刺痛——刚稳定的守护灵体金光开始闪烁，系统提示音变成刺耳的杂音：“警告...能量过载...系统...失控...”
赵云澜扯下腰间的玉牌，露出里面刻着的血纹：“林凡，你以为你的系统是天命馈赠？那不过是我埋下的...定时炸弹。”
林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望着三女担忧的眼神，突然笑了：“炸弹？那正好——”他指节抵着下巴，“我这人别的不会，拆炸弹...倒挺有经验。”
可他的识海里，命运守护灵体的光翼正在缓缓消散。
最后一丝金光里，浮现出半张模糊的脸，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广场上的喊杀声再次响起。
林凡握紧三女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传来。
他望着赵云澜阴鸷的脸，突然觉得——就算系统真的失控，只要这三双手还在，他总能...再拆一次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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