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的焦糊味还没散净，林凡拎着被炸成黑炭的丹炉残片，正听小师妹掰着手指头解释："我加了三朵雪魄莲、五颗赤焰果，本来想炼出能让人熬夜不困的丹药......谁知道火候没控制好......"
"小祖宗，你上次说要炼'防秃头丹'，结果把藏经阁的符咒全点着了。"林凡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余光瞥见廊下立着道素白衣影——是风铃儿。
她指尖缠着半缕银光，正朝他微微摇头。
柳如烟最先察觉不对，松开拽着小师妹耳朵的手，香风轻绕到林凡身侧："阿凡，这位姑娘的气息......"
"是命运梦境的事。"风铃儿走上前，发间银铃轻响，"系统核心最近总出现乱码，我查了三天，发现有人在你们的命运线里埋了'裂隙'。
要彻底解决，得启动'命运共振锚点'。"她目光扫过苏寒霜、秦月儿，"需要你们三人意识共连，进入共同梦境。"
苏寒霜冰棱剑嗡鸣一声，眉峰微蹙："风险呢？"
"梦境会放大最深刻的记忆。"风铃儿指尖银光凝成星图，"你们会看见彼此的过去，但......"她顿了顿，"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秦月儿的星砂突然在掌心聚成算盘，啪嗒啪嗒拨出一串火星："我算过，成功率六成三。
但若不试，系统崩溃的话......"她抬眼看向林凡，"林师兄会被命运线反噬。"
林凡摸了摸眉心发烫的命运之眼，突然笑了："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是捡来的。"他摊开手，掌心浮起三枚金色锚钉，"来，牵着手。"
柳如烟先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掐了下他虎口："阿凡要是敢在梦里吓唬我，回来我让你跪三个月的花瓣床。"
苏寒霜的手覆上来，冰棱剑自动飞回剑鞘，指腹却悄悄蹭了蹭他手背："若有危险......"
"我护着你们。"林凡打断她，转头看向秦月儿。
秦月儿耳尖泛红，将星砂算盘塞进他另一只手："算好了，我们的命盘......是连在一起的。"
三双手交叠的瞬间，命运之眼爆发出刺目金光。
林凡只觉意识被抽离身体，眼前的桃林、议事殿、小师妹的喊叫声，全化作碎片消散——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飘着桃花的水潭边。
"这是......"
"柳如烟的初见记忆。"风铃儿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注意看。"
水潭边立着个穿淡粉纱衣的少女，正是年轻的柳如烟。
她眼眶泛红，手里攥着半块碎玉，身后几个外门弟子正嗤笑："媚骨长老的私生女？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进内门。"
"姑娘这玉坠不错。"
林凡猛地转头——说话的是另一个"自己"。
那人生着和他一样的眉眼，却勾着冷笑，指尖敲了敲柳如烟的碎玉："不过是块残次品，倒不如......"他凑近柳如烟耳畔，"陪我睡一晚，我送你块更好的。"
"不！"林凡冲过去想阻止，却穿透了那道身影。
年轻的柳如烟猛地甩了他一巴掌，转身跑开，而"假林凡"摸着发红的脸，笑得更肆意。
"这不是真的！"林凡对着空气大喊，"那年她被人抢玉坠，是我帮她捡回来的！
我还说......"他喉结滚动，"我说'姑娘的玉坠碎了，但眼睛比玉还亮'。"
水潭突然泛起涟漪，年轻柳如烟的身影模糊起来。
她站在原地，转头看向林凡的方向，眼神里全是迷茫："你......到底是谁？"
"是我，是林凡！"林凡想抓住她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那天我追着你跑了半座山，最后在桃树下把玉坠还给你，你说......"他声音发颤，"你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谢谢你'。"
柳如烟的指尖突然颤了颤，水潭里的桃花无风自动，纷纷飘向林凡。
她伸出手，虚虚碰了碰他的脸："我好像......想起来了。"
"叮——检测到记忆波动，切换场景。"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凡眼前的桃花林瞬间化作冰天雪地。
苏寒霜的身影立在冰棱峰顶，手持长剑抵住自己心口，眉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我苏寒霜，今日斩断情丝，从此......"
"师姐！"林凡脱口而出。
另一个"假林凡"从雪雾里走出来，抱着臂冷笑："斩断情丝？
你以为你冷着张脸，就能装得像无情道？
上次在厨房，你不还偷偷给我留了碗鸡汤？"
苏寒霜的剑尖微微发抖，眼尾泛红："你......"
"装什么？"假林凡逼近她，"你就是个笑话，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还修什么无情道？"
"住口！"林凡冲过去想捂他的嘴，却再次穿透身体。
他看向苏寒霜，发现她的睫毛上凝着冰晶，明明在发抖，却咬着牙不肯掉泪。
"师姐，那天不是这样的！"林凡绕到她面前，"你拿剑抵着心口，说'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是我抢过你的剑，说'陷就陷呗，我陪你一起'。"他比划着当时的动作，"我还说，'你给我留的鸡汤太咸了，下次少放点盐'。"
苏寒霜的剑尖"当啷"落地。
她伸手摸向林凡的脸，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冰晶簌簌坠落："那碗鸡汤......我加了七勺盐。"
"我知道。"林凡笑着帮她擦掉眼角的冰碴，"但我喝了三大碗。"
"叮——检测到记忆共鸣，最终场景加载。"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星象阁。
秦月儿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星盘，身侧堆着一摞《圣女守则》。
她攥着守则的手青筋毕露，眼底是挣扎的光。
"月儿，接下圣女之位吧。"假林凡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转着算盘，"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
当圣女多好，能管人，能掌权......"
"不是的！"秦月儿突然站起来，星盘哗啦落地，"我不想当圣女！
我只是......"她咬着嘴唇，"我只是想让师父看见，我也能把星象算得很准。"
"装什么清高？"假林凡嗤笑，"你就是贪心，既想要名声，又想要......"
"够了！"林凡冲过去挡在秦月儿身前，"那天你躲在星象阁哭，是我蹲在你旁边数星星。
你说'他们都说我算错了灾劫时间，可我明明算对了'，我就说'那咱们就再算一遍，算到他们服为止'。"他捡起地上的星盘，"你教我认北斗七星，我教你背现代的九九乘法表，你说......"他喉咙发紧，"你说'林师兄的脑子，比星盘还乱'。"
秦月儿猛地扑进他怀里。
这次，林凡真切地触到了她的温度——带着星砂凉意的，颤抖的，真实的温度。
她闷声说："你还说，'算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陪你去凡人界卖糖葫芦'。"
"对，卖糖葫芦。"林凡摸着她的发顶，"草莓味的，你最爱。"
"轰——"
识海突然剧震。
三团黑雾从三人背后涌出，凝结成玄音子的虚影。
她手持天书残页，笑得阴恻："好感人的戏码......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破我的裂隙？"
柳如烟的识海浮起画面：林凡将她推进危险的秘境，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过是个工具"。
苏寒霜的识海浮起画面：林凡握着别人的手，说"我早就腻了你的冷脸"。
秦月儿的识海浮起画面：林凡撕碎她的星盘，冷笑"你算的东西，从来都不准"。
"阿凡，你真的只把我当工具？"柳如烟后退两步，泪落桃花。
"你从未真心待我。"苏寒霜的冰棱剑重新出鞘，却在指向林凡时颤抖。
"你根本不了解我。"秦月儿攥着他的衣角，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凡的识海仿佛被刀割，他咬着牙，血珠顺着嘴角滑落。
他抓住三女的手，将她们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听着——柳如烟，上个月你被毒雾伤了经脉，我在丹房守了三天三夜，熬的药罐现在还在你寝室；苏寒霜，你上次犯寒症，我偷偷把冰棱峰的暖炉全换成了桃花芯，害你骂我'多管闲事'；秦月儿，你算错了秘境开启时间那晚，我陪你重算到天亮，最后我们把星盘当枕头，在星象阁睡了一夜......"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混着血沫："这些，都是假的吗？"
柳如烟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那罐药......我偷偷留了半盏，现在还在妆匣里。"
苏寒霜的冰棱剑"当"地落地，她捧住他的脸："暖炉的桃花香......我闻了整月。"
秦月儿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那天的星盘......我在背面刻了我们的名字。"
三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三把钥匙，"咔嗒"撞开了识海的枷锁。
玄音子的虚影发出刺耳尖叫，天书残页上的黑纹疯狂蔓延。
"检测到情绪共振异常，是否启动'命运重塑·终阶'？"系统提示音炸响。
林凡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出白牙："启动！"
金光铺天盖地涌来。
柳如烟的桃花、苏寒霜的冰棱、秦月儿的星砂，混着林凡的笑声，在梦境里炸成一片光海。
玄音子的虚影被撕成碎片，最后只余下一句尖啸："你们会后悔的......"
"裂隙清除。"风铃儿的声音从光雾里传来，"但系统透支严重，三个月内无法使用......"
林凡眼前一黑，栽进柔软的怀抱里。
他听见柳如烟的哭腔、苏寒霜的低唤、秦月儿的抽噎，还有风铃儿无奈的叹息。
意识消散前，他摸到眉心的命运之眼，还残留着微弱的光——像颗即将熄灭，却又不肯熄灭的星。
"玄音子......"他喃喃，"你到底......"
识海深处，天书残页的黑光突然大盛。
玄音子的冷笑穿透层层迷雾，清晰得像在耳边："别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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