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的檀香还未散尽，林凡站在主位上，指尖抵着发烫的眉心。
命运之眼的余温顺着识海脉络往四肢百骸钻，像有小簇火苗在血管里蹦跳——这是"命运翻盘"启动后的副作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林副宗主？"秦月儿的星砂轻轻蹭过他手背，像小蚂蚁在爬。
他低头，看见少女眼底的星芒比平时更亮，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历代宗主灵识考验该开始了。"
话音未落，风铃儿突然拦在他面前。
玉牌上的灵光已褪成淡白，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有些模糊："等等。"她抬手，指尖几乎要贴上林凡眉心，"你识海里的光......纹路不对。"
林凡一怔。
识海深处传来极轻的"咔嚓"，像冰面裂开的细响。
他想起方才玄音子被押走时，那女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不是穷途末路的绝望，倒像是看孩子拆礼物时的期待。
"小心！"柳如烟的帕子突然缠上他手腕，将他往旁一拽。
一道灰雾从虚空里渗出，眨眼间在殿中凝结成阵图。
玄冥子不知何时挣断了冰剑，此刻正跪在阵心，七窍淌着黑血，双手结出诡谲法印："林凡！
你以为破了我的缠命丝，就能赢？"他身后的赵云澜缓缓站起，戒刀上的血珠滴在阵图上，绽开妖异的紫花，"我与赵堂主的'命运命理阵'，能将你的识海抽离现实！"
风铃儿的玉牌突然剧烈震颤，她攥紧玉牌，声音发颤："这阵......是要把你的识海困在命理长河里！
他们要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把你......"
"抹成白纸。"林凡接口。
他望着阵中翻涌的灰雾，突然笑了。
三天不能用系统又怎样？
方才三女贴在他识海外的温度，此刻还暖着他的魂魄呢。
"苏寒霜。"他转头看向冷面大师姐。
后者正握着冰剑，指尖在剑柄上掐出红痕，"护住殿外。"又看向柳如烟，后者帕子绞成一团，眼尾的胭脂被泪水晕开，"师姐，等会我要是摔了，你可得接住我。"最后望向秦月儿，少女的星砂在掌心聚成小漩涡，"月儿，帮我盯着阵眼。"
三女同时点头。
柳如烟的帕子"刷"地展开，裹住他后腰；苏寒霜的冰剑在地面划出半圆，凝成冰墙；秦月儿的星砂"嗡"地散开，在头顶织成星网。
林凡深吸一口气，闭目沉入识海。
识海里，三色光茧正缓缓转动。
柳如烟的媚色、苏寒霜的冷白、秦月儿的星芒，三种光色像揉在一起的糖稀，拉出细长的丝。
光茧内部，三女的身影重叠又分离，竟真的勾勒出半透明的法相——那是个穿月白道袍的身影，眉眼像极了林凡，却又带着三女的影子：左眼角有柳如烟的泪痣，右耳坠着苏寒霜的冰环，发间缠着秦月儿的星砂。
"这就是'三位一体·进阶模式'？"林凡伸手触碰法相，指尖传来温软的触感，像摸着活物的皮肤。
"林哥哥。"秦月儿的声音从光茧里飘出，"我们的情绪在共鸣。
你害怕时，我能尝到苦；你疼时，柳师姐会发抖；苏师姐心跳加快时，我的星砂就会变亮。"
"臭小子。"苏寒霜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软，"方才你吐的血，把我手都染红了。"
柳如烟轻笑："他呀，偏要在这种时候说土味情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你说，如果今晚你死了，我会不会为你哭......"
林凡心口一热。
他想起方才在混乱中，柳如烟替他擦嘴角血时，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血浸透；想起苏寒霜输送灵力时，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烙在他后心；想起秦月儿用星砂给他堆小堡垒，说这样就能"把林哥哥的伤口都守住"。
"所以啊。"他望着光茧，"我们得把这破阵撕了。"
识海之外，玄冥子的咒语越念越快。
赵云澜的戒刀突然爆发出黑光，直刺林凡面门——却在离他三寸处停住。
林凡缓缓睁眼，眉心命运之眼射出金芒，将戒刀熔成铁水。
"不可能！"玄冥子瞪圆眼睛，"你不过是个筑基修士，怎敢以凡人之躯对抗命理！"
"因为我有她们。"林凡抬手，指向身后三女。
柳如烟突然闭眼。
她识海里，林凡的声音清晰得像就在耳边："师姐，你说过，我要是死了，你就去乱葬岗陪我。"她睫毛剧烈颤抖，想起那日林凡蹲在合欢宗后山，捡了朵最丑的野花别在她鬓边，说"这样师姐就不会被鬼差认错"；想起他被杂役欺负时，咬着牙说"等我成了人物，天天给师姐买胭脂"。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她睁开眼，眼尾的泪痣突然泛起红光。
识海里的光茧"轰"地炸开，红色光雾裹着桃花香，凝成"命运风暴·共鸣形态"——漫天桃花瓣，每片都刻着柳如烟与林凡的回忆：后山的野花、偏殿的药罐、她替他补了三次的道袍。
秦月儿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
她望着阵中流转的命理线，那些纠缠的红黑丝线在她眼里清晰如星图。"赵云澜的命理节点在左肩。"她轻声道，"他当年为救冷月，被魔修刺了一剑，那里的灵脉至今未愈。"
林凡眉心的命运之眼突然收缩。
识海里的法相抬起手，掌心聚起金色光团——那是秦月儿用星砂推演了三天三夜的轨迹，是苏寒霜用冰剑替他挡下的十七道暗箭，是柳如烟用媚术引开的所有麻烦。
"去。"
光团穿透识海，直入赵云澜识海。
"啊！"赵云澜抱头惨叫，左肩突然绽开血花。
他戒刀"当啷"落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那只曾握着戒刀砍翻三十个叛党的手，此刻连刀都握不住了。
"父亲的命格......被改写了！"天机童子从观礼席后窜出，怀里的天书残页"哗哗"翻页，"他抹了赵堂主的'篡位运'，现在他的命格里......只有'阶下囚'三个字！"
玄音子的脸瞬间惨白。
她识海里的天书残页开始崩解，金漆写的"天命"二字化作飞灰。"你不可能战胜我！"她尖叫着扑过来，却被楚惊鸿的刀背敲在膝弯，"扑通"跪在地。
"我不是要战胜你。"林凡弯腰，指尖挑起她下巴，"我是要改写你。"他望向被押走的赵云澜，后者此刻眼神浑浊，像被抽走了魂；又望向玄冥子，那老头瘫在阵心，命理阵的灰雾正被命运风暴一点点吞噬。
楚惊鸿的忠军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刀枪相撞的声音像下了场铁雨。
观礼席上的长老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腰带——方才捆住他们的"邪术"，果然是自己系成死结的腰带。
"林副宗主！"有弟子来报，"叛军全拿下了！"
林凡点头，却突然踉跄。
柳如烟眼疾手快扶住他，帕子按在他眉心："你脸色白得像霜。"
"系统三天不能用。"林凡扯了扯嘴角，"透支了点。"他望着玄音子被拖走的背影，那女人在挣扎中转头，眼底的疯狂里竟带着点......欣慰？
识海里突然传来细碎的碎裂声。
命运之眼的金光暗了暗，又挣扎着亮起。
林凡摸了摸眉心，轻声道："玄音子......你还有多少底牌？"
风铃儿走到他身侧，玉牌上的灵光彻底熄灭。
她望着重新紊乱的星轨，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不是一个人......"
"还有谁？"
"还有命运本身。"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
林凡望着天际翻涌的乌云，听见识海里命运之眼的轻响——那声音像某种古老的齿轮开始转动，又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翻开了一本写满他名字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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