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林凡的肩线镀上银边，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三女分立三方的身影在雾气里忽明忽暗，柳如烟发间的珠钗随着山风轻颤，苏寒霜的剑尖凝出细小的冰花，秦月儿星盘上的星轨流转速度比往日快了三倍——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接着。"风铃儿的声音像片被揉皱的绢帛，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
她指尖弹出的古符裹着青芒，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分别没入三女眉心。
柳如烟抬手摸了摸额角，眼尾的朱砂痣因这动作微微上挑："初代宗主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甜话呢。"
林凡望着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喉间突然泛起股热意。
他想起昨日替柳如烟整理发簪时，对方故意歪着脑袋说"长老的发式要杂役来教，传出去多没面子"，可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袖口。
此刻那只手正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在强撑。
"等打赢了，我当着全宗门说一万遍'你是我的唯一'。"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像从前在奶茶店哄闹时逗同事那样。
苏寒霜的剑尖突然轻颤，冰花簌簌落在她脚边；秦月儿的星盘"叮"地一响，某颗暗星骤然亮起；柳如烟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眼尾的朱砂都染了层粉。
系统的提示音就在这时炸响。
"滴——高维规则入侵检测中，反命运协议启动。"机械音穿透耳膜，林凡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他踉跄着栽向旁边的岩石，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却顾不得疼——那些突然涌入脑海的记忆太清晰了。
前世的网吧，凌晨三点的空调嗡鸣，玄真的泡面味混着烟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盯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诡异弹窗："你愿意接受命运挑战吗？"选项是猩红的"同意"和灰白的"拒绝"。
他随手点了"同意"，转头对玄真说"这破游戏广告越来越离谱"，根本没注意到屏幕边缘爬满了金色符文。
"宿主，你不是第一个裁决者。"系统的声音比往常冷了八度，"她是上一任失败者。"
"她是谁？"林凡脱口而出，可回应他的只有山风的呜咽。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天际的血色光团突然炸裂，玄音子踏着碎裂的光片凌空而至。
她周身缠着七根墨色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坠着个半透明的人影——是天机阁这月失踪的三十七个修士。
黑网在她身后展开，覆盖百里的丝线泛着幽蓝，每一根都缠着细碎的命运轨迹：有人该在明日被妖兽所杀，有人该在三年后飞升，有人本该与心爱之人白头......此刻全被拧成了绞杀的利刃。
"林凡，你以为感情能对抗命运？"玄音子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当年她也是这么死的。"
"她到底是谁？！"林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女的气息突然变得紊乱。
柳如烟的媚术波动里掺了焦躁，苏寒霜的剑鸣带着刺刺的锐响，秦月儿的星盘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乱码星轨。
玄音子笑了，那笑容像淬了毒的花："等你下地狱，自然会知道。"
黑网骤然压下，目标不是林凡，而是三女的心脏位置。
柳如烟的手腕瞬间被黑线缠住，皮肤立刻泛起青紫色；苏寒霜挥剑斩向丝线，冰刃却像砍在水面上，只激出一圈涟漪；秦月儿的星盘"咔"地裂开，血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
"现在信不信我说的土味情话有用？！"林凡吼得嗓子发疼，额角的青筋跳得像敲鼓。
他想起第一次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往你丹房跑吗？
因为你在的地方，空气都甜得像加了三勺糖"逗笑苏寒霜时，对方耳尖红得能滴血；想起给柳如烟讲"我手机只剩1%电了，但还能说100%爱你"时，她捂着嘴笑出眼泪却偏要骂他"油嘴滑舌"；想起用"双修公式里最完美的解法，是和你一起算一辈子"让秦月儿盯着星盘发了半宿呆......这些被他当玩笑说出口的话，此刻全成了烧穿胸腔的火。
"信！"
三女的声音撞在一起，像三块玉璧相击。
柳如烟周身腾起粉色光雾，那是她压箱底的"万媚同心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招需要抽离三分神魂；苏寒霜的剑突然泛起暖白的光，无情道修士最忌讳的"情"顺着剑刃流淌，却让剑意更锋利了三分；秦月儿的星盘碎成星屑，她却笑着张开手，那些细碎的星光在她掌心凝成一行金色公式——那是她用十年时间推演，却始终差最后一步的"命运共融术"。
三股能量顺着林凡掌心的金色纹路涌进来。
柳如烟的能量是甜腻的，带着桂花酿的醉意；苏寒霜的是清冽的，像刚化的雪水浸着梅香；秦月儿的最特别，是带着数学美感的流畅，每一丝都精准地补在他经脉的缺口处。
七彩光环在他周身炸开，映得三女的脸都成了彩虹色。
林凡感觉自己的识海在沸腾，系统的提示音像潮水般涌来："检测到情感共鸣度99.9%""非典型能量融合成功""反命运协议加载完成"......他双手结出从未见过的法印，每个动作都带着股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这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命运织网？老子今天就教你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破防流'！"
他一拳轰向黑网中心。
谁都没料到，这看似刚猛的一拳，竟在半空炸出个巨大的笑脸。
金色的冲击波裹着三女的能量，所过之处黑丝纷纷断裂。
玄音子的嘴角溢出黑血，她望着蛛网般裂开的织网，瞳孔剧烈收缩："怎么可能......这股力量......是欢笑？！"
"触发'非典型破界'，命运织网破损率47%。"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了丝波动。
风铃儿的青铜铃突然响得清脆，她望着林凡的背影喃喃："原来真正的合欢之道，从来不是双修，而是......共同面对命运。"
黑网的残片仍在半空飘着，像团解不开的乱麻。
林凡喘着粗气，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却摸到三女递来的帕子——柳如烟的绣着并蒂莲，苏寒霜的浸着薄荷香，秦月儿的印着星轨。
他望着三女染血的衣摆，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还没完。"玄音子的声音从残网里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织网虽破，红尘幻境已开......你们，敢不敢进来？"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起地上的残符。
林凡望着三女染血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伸手将她们的手叠在一起。
掌心的金色纹路亮得刺眼，像团烧不尽的火。
"有什么不敢的？"他笑了，笑得比刚才的冲击波还灿烂，"反正......我们从来就没按套路玩过。"
残网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而在更深处，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幻境正在苏醒——那里有未说出口的遗憾，有没实现的约定，有被命运碾碎的真心。
但这一次，有人要带着真心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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