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们别笑了,再笑我就要被天打五雷轰了!
晨雾未散时,练功场的青石板上已聚了二十来个外门弟子。
林凡咬着半块糖饼站在石台上,糖渣沾在唇角,望着底下亮闪闪的眼睛——这些孩子昨晚听他说“筑基像上班”,今早特意来得比往日早了两刻钟,发顶还沾着露水。
“都围近些。”他把剩下的糖饼分给最近的小弟子,指节敲了敲石桌,“昨天说筑基像上班打卡,今儿补个续集——要是迟到了会怎样?”
“扣月钱?”扎双髻的小丫头踮脚举手,发间绒花颤巍巍的。
“比扣月钱狠。”林凡故意拖长调子,见底下人都伸长脖子,才咧嘴一笑,“扣功德!天道当监工,迟到一次少百点功德,三次直接打回炼气期——跟你们大师兄上个月抄错丹方被长老罚扫茅房一个道理!”
哄笑声炸成一片。
有弟子拍着膝盖直不起腰,有两个小的抱着对方肩膀晃,连总板着脸的守山杂役老张都捂着嘴躲到树后,肩头直抖。
林凡望着这场景,识海里的笑脸符号突然烫得发疼——他想起昨夜秦月儿说的“十万道雷”,喉结动了动,刚要喊“差不多得了”,头顶忽然炸响裂帛般的轰鸣。
紫黑色雷光裹着焦糊气劈下,精准砸在演武台边缘。
碎石飞溅的刹那,一道青锋已横在林凡面前。
苏寒霜的白衣猎猎翻卷,剑气凝成半透明光盾,将余波震得粉碎。
她回头时,发绳崩断,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额角:“从现在起,禁止任何人因他的话发笑超过三秒。”
“霜师姐你这话说得——”柳如烟摇着团扇从人群后转出来,扇面掩着半张脸,眼尾却压不住笑意,“跟咱们宗门禁欲似的,多没趣。”话未说完,她忽然顿住——方才那道雷虽被挡下,演武台角落的青竹却焦了半片,竹节里渗出的汁水都是焦黑的。
“这是警告。”秦月儿抱着古籍挤到近前,指尖抵着眼镜,镜片上蒙了层雾气,“根据雷纹密度计算,方才那道雷的威力,相当于二十人同时笑满半柱香。”她翻到某页,指腹划过上面的公式,“情绪强度×传播广度,这破公式开始显灵了。”
练功场的笑声像被掐断的琴弦,瞬间静得能听见露珠从叶尖坠落的轻响。
林凡望着焦黑的竹节,忽然伸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
他想起昨夜云层里的巨脸,想起秦月儿说“十万道雷”时发白的唇,喉咙发紧:“要不...试试憋笑?”
“正有此意。”秦月儿推了推眼镜,从袖中取出三枚青铜铃铛,“去静室。我要测测阈值。”
静室不大,檀香混着霉味。
林凡被按在蒲团上,对面坐着苏寒霜、柳如烟和云知意——秦月儿说“小范围实验”,结果把四位最能扛雷的都拉来了。
“讲个‘元婴大佬相亲记’。”秦月儿翻着古籍头也不抬,“要求:他们必须笑,但必须憋住。”
林凡扯了扯衣领,突然觉得这比被雷劈还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话说有个元婴大佬,修炼千年没谈过恋爱,被师妹们架去相亲。对方是个化神期的仙子,一见面就问——”他故意停顿,见四人都绷着脸,连苏寒霜的睫毛都在抖,才接着道,“‘道友好,我修炼的是无情道,你呢?’大佬说,‘我修炼的是——’”他突然提高声调,“‘单身道!’”
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柳如烟的团扇攥得发皱,指节泛白;苏寒霜的剑在鞘中轻颤,显然在运功压着笑意;云知意垂着眼,耳尖红得滴血。
林凡正想补句“冷吗?我再讲个”,忽见柳如烟的喉结动了动——她咬着下唇,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裙角,憋到肩膀直颤,最后“噗嗤”一声笑出声。
头顶的青瓦“咔”地裂开。
紫黑色雷蛇从裂缝钻进来,卷着柳如烟的裙角就往天上拽。
苏寒霜的剑“嗡”地出鞘,剑气绞碎雷蛇;云知意指尖结印,一道青光裹住柳如烟的腰;林凡则抱着桌角往床底钻,边爬边喊:“我不是喜剧人,我是人形避雷针啊!”
雷暴只持续了半柱香。
等四人灰头土脸爬起来时,静室的梁上多了三个焦洞,柳如烟的发髻散了,发间珠钗掉了一地。
她捡起颗珍珠,突然笑出了声:“凡儿,你这笑话比我当年用媚术勾人还管用。”
“管用个屁!”林凡拍着裤腿的灰,瞥见秦月儿正蹲在焦洞下记录数据,“月儿,测出阈值没?”
“柳长老憋笑至情绪峰值时,雷暴强度是方才的三倍。”秦月儿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声音发颤,“这说明...越压抑,爆发的情绪越容易引雷。”
静室里的空气突然沉了。
云知意走到窗边,袖中滑出一卷焦黑帛书。
帛书边缘还沾着暗红痕迹,展开时飘下几片碎渣:“这是我在藏经阁最底层找到的。上古‘欢神教’遗物。”她指尖抚过帛书上的虫蛀痕迹,声音轻得像叹息,“上面说,昔有神祇以笑渡劫,以爱破法,可天地不容至情至乐,降九重哀雷灭其道统。”
林凡凑过去,见帛书里画着个戴面具的神祇,周围全是炸雷纹路。
他喉咙发紧:“所以...我走的是他们的旧路?”
“旧路,但不一样。”云知意抬眼,目光穿透满室焦痕,“他们想赢天道,你只想让大家开心。”她指尖划过神祇的面具,“当年欢神教覆灭前,最后一任教主在墙下刻了句话——‘若有后来者,记得笑声比雷响’。”
这句话像颗火星,“腾”地点燃了林凡胸腔里的热。
他抓了抓乱发,突然咧嘴笑了:“那咱们就试试,让笑声比雷响。”他转身看向秦月儿,“既然真实笑声引雷,那假笑呢?”
“假笑?”柳如烟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那种?”
“就像社畜应付领导。”林凡清了清嗓子,瞬间换上标准假笑——嘴角咧到苹果肌,眼睛却没弯,“‘长老您说得太对了,小的一定好好领悟’。”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苏寒霜绷不住,“噗”地笑出声;柳如烟捂着肚子直拍桌;连秦月儿都扯了扯嘴角。
林凡急得直摆手:“别真笑啊!重点是假笑!”
接下来半个时辰,静室成了假笑训练场。
林凡教弟子们“皮笑肉不笑”(嘴角动,眼睛不动)、“干咳式捧场”(咳两声,扯扯嘴角)、“敷衍式鼓掌”(双手相碰,跟敲木鱼似的)。
秦月儿举着测雷仪在旁边转,直到所有人都练得像被点了笑穴的木偶,才喊停:“停!天空无异常反应。”
“所以天道只认真心?”柳如烟揉着笑酸的脸。
“情绪真实性。”秦月儿推了推眼镜,在古籍上记下,“声音、表情都是表象,核心是情绪波动的真假。”
众人正松了口气,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是杂役小桃的房间。
林凡跑过去时,见屋顶被烧出个碗口大的洞,小桃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眼睛还带着睡意:“凡师叔...我梦见你讲冷笑话,笑醒了...”
秦月儿的测雷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她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脸色比月光还白:“雷丝强度...相当于小桃在梦中笑了三秒。”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笑罚...进化了。它开始监控集体潜意识。”
深夜,林凡坐在演武场的焦石上,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
识海里的笑脸符号仍在发烫,却比往日多了丝暖意——像被什么温柔包裹着。
他摸出块糖饼,咬了口,甜腻的糖馅在舌尖化开。
“明天试试物理梗?”他对着夜风喃喃,“比如...‘笑是情绪的动能,那能不能存起来当修为?’”
山风卷着晨雾吹来,他听见识海深处传来细微的“叮”声——像是某个开关被轻轻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