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今天咱不修仙，咱搞众筹

第215章 今天咱不修仙，咱搞众筹

翌日清晨，合欢宗中央广场，画风突变。

往日里要么是仙气缭绕的演武场，要么是师姐师妹们练习媚术、飞花摘叶的风景区，今天却变得像极了林凡记忆里的大学校园社团招新日，或者……城乡结合部的产品展销会。

一张不知道从哪个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老旧折叠桌支在广场正中央，上面铺着一块红得发俗的绸布。

桌子后面，一杆竹竿挑着一条长长的横幅，白底黑字，笔迹张牙舞爪，一看就是林凡亲笔——“响应宗门号召，点亮天道神灯！参与欢乐众筹，功德当场返现！”

横幅下面，林凡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一把写着“淡定”二字的折扇，活脱脱一个兜售大力丸的江湖骗子。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百个精致的琉璃瓶，每个瓶身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

“大笑三声，情绪饱满，奖励宗门贡献点+1，灵币+10！”

“破涕为笑，感悟深刻，奖励贡献点+5，灵币+50！”

“笑到岔气，引动天地灵机，奖励翻倍，优先观摩圣女修行笔记！”

“土味情话抗性测试，成功憋笑者，奖励‘柳长老的下午茶’体验券一张（伪）！”

路过的合欢宗弟子们全都看傻了，一个个停下脚步，围在远处窃窃私语。

“林师兄这是……又疯了？”

“我昨天亲眼看到他跟那个神秘老僧对话，还直面天道之眼，我以为他要顿悟飞升了，结果今天就开始摆地摊了？”

“功德返现？这词好新鲜。可是，对着一个瓶子笑，就能拿灵币？这不是比去灵矿挖石头还离谱？”

弟子们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前。

毕竟林凡的鬼点子太多，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新型的整蛊陷阱。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自人群后方走出，正是圣女候补秦月儿。

她面若冰霜，手里捧着一个复杂的灵力罗盘，径直走到桌前，冷冷地扫了一眼全场。

“经我与多位阵法师姐联合测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此‘情绪储蓄罐’内含微缩聚灵阵，可精准捕捉并储存特定频率的情绪波动。每收集一千单位的‘真实欢愉波动’，便可为山门那盏青铜古灯续燃一刻钟。此计划已获宗主与柳长老批准，列为宗门最高优先级试点项目。所有奖励，即时生效，由宗门宝库直接划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秦月儿在宗门内以严谨著称，从不妄言。

她说可以，那就是真的可以！

摆地摊的不是林凡，是合欢宗官方！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瞬间炸了锅。

“真的假的？笑一笑就能领钱？”

“我来我来！我笑点低！”一个外门弟子第一个冲了上来，拿起一个琉璃瓶，对着瓶口就开始“盒盒盒”地干笑起来。

然而，那琉璃瓶毫无反应。

秦月儿头也不抬，冷声道：“情绪纯度低于百分之十，判定为虚假营业，无效。”

那弟子顿时面红耳赤。

“我来试试！”另一个女弟子不信邪，拉着自己的同伴，“你快，给我讲个笑话！”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停！这个我三岁就不笑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弟子们发现，刻意去笑，反而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平日里就喜欢插科打诨的弟子眼珠一转，跑到场中央，清了清嗓子，学着林凡的腔调，对着一个暗恋已久的师姐深情款款地说道：“师姐，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那师姐一愣：“什么？”

“是缺点你。”

“噗——”

师姐俏脸一红，没忍住笑出了声。

几乎是同时，她面前一个琉璃瓶“嗡”地一声，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白光。

秦月儿瞥了一眼罗盘：“情绪纯度百分之六十三，有效波动三百单位。不错。”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整个广场瞬间变成了大型才艺表演现场。

讲冷笑话的，表演“被土味情话击倒后抽搐式装死”的，甚至还有几个弟子组团表演起了小品，内容就是把林凡平日里吐槽宗门规矩的段子原封不动地演了一遍，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一时间，广场上琉璃瓶的光芒此起彼伏，像一片闪烁的星海。

宗门深处的议事厅内，柳如烟透过水镜看着广场上那片欢乐的海洋，眉头却微微蹙起。

“长老，如此大规模地汇聚情绪，虽是欢愉，但本质上也是在挑衅天道规则的漠然。”一位资深长老忧心忡忡，“天道无情，最忌众生‘共情’。一旦被判定为集体性的规则叛逆，降下天罚，我合欢宗上下，都将为其陪葬。”

“是啊，此举太过冒险，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柳如烟纤手一抬，制止了众人的议论。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水镜上，嘴角却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但你们没有发现吗？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个时辰里，宗门内申请双修印证、并成功突破瓶颈的弟子数量，比过去三个月加起来都多。”

众长老一怔。

“双修之法，根植于情，发于欲。可我们走了太久，渐渐只重‘欲’，忘了‘情’。弟子们追求的只是修为的增长，过程充满了功利与算计，那不是真正的欢愉。”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林凡这个小混蛋，用这种看似荒唐的方式，却让大家重新开始‘享受过程’，开始寻找最纯粹的快乐。也许……我们一直都错解了媚术的真谛。”

她望向广场上，一群年轻弟子正抱着各自的储蓄罐，笑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可言，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

与此同时，秦月儿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了正在清点“收益”的林凡，将一份数据拍在他面前。

“如你所料，虚假的哄笑几乎无法产生任何能量。只有那些……在回忆起某些痛苦、压抑的经历后，发自内心的释然一笑，才能转化出最高纯度的火种能量。”她皱着好看的眉头，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

林凡耸了耸肩，指了指广场一角。

那里，一个刚刚失恋的外门弟子，正被几个同门围着。

他听完了一整套林凡亲手编写的《社畜求生指南之老板画饼与天道PUA的异同分析》，先是崩溃大哭，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边哭边笑地喊出一句：“我悟了！他不是不爱我，他是KPI没完成，怕被优化啊！”

在他喊出这句话的瞬间，他面前的琉璃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秦月儿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单笔最高能量值，纯度百分之九十八。”秦月儿喃喃道。

“看到了？”林凡摊开手，“你以为我天天在宗门里拿自己上辈子被老板压榨、被客户折磨的往事当段子讲，真是为了逗你们开心？我那是免费给你们做‘苦难应激预演’和‘情绪脱敏培训’。真正的快乐，不是没心没肺的傻乐，而是看透了生活的狗血，还能笑着说一句‘再来一碗’的勇气。”

就在合欢宗上下沉浸在这场“献笑狂欢”中时，没有人注意到，宗门上方的天空，云层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缓缓加厚，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悄然降临。

正在带队巡逻的苏寒霜猛然抬头，眼神一凛。

“天威试探！”

她没有丝毫犹豫，情心剑“锵”地一声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狠狠撞向那片凝滞的云层。

“轰！”

一声无形的闷响在神魂层面炸开，云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但那股压力却不减反增，如水银泻地般压向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弟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所有人，继续笑！”苏寒霜的声音如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是命令！谁敢停，我现在就一剑斩了他！”

弟子们被吓得浑身僵硬，想笑又不敢笑，想哭又不敢哭。

就在这死寂的关头，一个只有炼气期的小丫头被这股天威和苏寒霜的厉喝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抽噎着，却忽然想起了林凡讲过的一个段子。

“林师兄说……就算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哭完也要记得站起来，给它一个一星差评……”

她想着想着，眼泪还没干，嘴角却忍不住“噗嗤”一下咧开了。

这一笑，仿佛点燃了引线。

刹那间，千百道或释然、或无奈、或自嘲的微弱欢愉波动，从每一个惊恐未定的弟子心底涌出，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疯狂注入山门前那盏青铜古灯之中。

“嗡——”

古灯的灯焰猛地腾起丈许高，那豆大的火光，此刻竟亮如白昼，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倔强的意志，硬生生将那弥漫天际的威压逼退了回去！

深夜，万籁俱寂。

林凡独自一人坐在山门石阶上，守着那盏恢复了平静的青铜古灯。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温润的灯身，忽然，他瞳孔一缩。

只见那跳动的火焰之中，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古老文字。

“第九百二十三次点火尝试……失败。”

“他们学会了恐惧，却忘记了如何去哭，更忘记了哭过之后该如何去笑。”

“你……做到了。继续烧吧，孩子，别怕疼。”

文字的末尾，是一串他看不懂的符文烙印，但欢乐修行宝鉴系统却自动给出了翻译：“守灯人·无名。”

林凡怔住了。

他呆呆地看了那行字许久，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在他之前，已经有九百多次的失败。

片刻后，他忽然咧嘴一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炭笔，对着空无一字的灯座，小心翼翼地开始刻画。

“消息已收到。下次有事请直接发微信，或者飞剑传书也行，环保。另，说好的功德返现，红包到账了麻烦吱一声。”

刻完，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合欢宗，广场上所有参与了昨日众筹的弟子，都惊讶地发现，自己放在洞府门口的“情绪储蓄罐”正发着淡淡的光。

而在每一个发光的琉璃瓶里，都凭空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刻着一个“赞”字的虚拟灵币。

灵币之上，还有一行小小的备注，若有若无地闪烁着：

“来自未来的点赞，已查收。”

林凡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弟子们爆发出阵阵惊喜的欢呼，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那盏愈发显得古朴深邃的青铜灯。

他能感觉到，这盏灯里积蓄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试点成功，用户反馈良好，投资方还给了天使轮追加……”

他喃喃自语，目光缓缓移向合欢宗最高的主峰之巅，那里云雾缭绕，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大胆的计划，在他那标志性的、贱兮兮的笑容中，逐渐成型。

是时候，给这方天地，来一场盛大的“新品发布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