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老头你灯再亮点，我怕天道看不见

第214章 老头你灯再亮点，我怕天道看不见

光柱缓缓收敛，重新凝聚回那盏小小的青铜古灯之中。

天地间复归寂静，只有那豆大的灯焰，在夜风里执拗地跳跃着，仿佛一颗永不屈服的心脏。

合欢宗上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一处，一半投向山门石阶上那盏看似平凡的古灯，另一半，则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云端之上，那只因灯光而显形的、代表着无上天道规则的巨大眼瞳。

天道之眼，漠然，冰冷，俯瞰众生如蝼蚁。

可就在此刻，在那片亘古不变的虚无之中，那一缕微弱的、与青铜古灯遥相呼睨的灯火，竟让这只眼睛的轮廓出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凝滞。

它没有降下雷罚，也没有施以威压，只是静静地悬着，仿佛一个最精密的仪器，遇到了一个无法解析的程序错误。

静室之内，林凡瞳孔的最深处，也同样倒映着那跳动的火光。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天道的威压，而是因为脑海里一声久违的脆响。

【叮！检测到原始情绪源共鸣，关联血脉印记已激活。】

【权限升级中……】

【恭喜宿主，欢乐修行宝鉴隐藏模块——‘哭墙记忆回廊’已解锁！】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像是往平静的湖里丢进了一整串鞭炮，炸得林凡头皮发麻。

哭墙记忆回廊？

这又是什么鬼？

难道是付费内容提前试看？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震动，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标志性的、贱兮兮的笑容。

身形一晃，他已从静室瞬移至山门前，无视了周围一圈圈紧张到极点的同门，径直走到那老僧面前，蹲下身，好奇地戳了戳那盏青铜古灯。

灯身温润，并不烫手。

“老爷子，”林凡抬头，一脸真诚地请教，“你这灯是祖传的节能款吧？我看它刚才亮那么一下，耗能肯定不小，现在怎么看着比我家楼道里的声控感应灯还省电？是不是内置了什么智能芯片，没人的时候自动待机？”

此言一出，苏寒霜等人紧绷的脸颊齐齐一抽。

都什么时候了！

天道之眼还挂在天上没走呢，你居然在关心灯泡的能耗问题？

众人皆是皱眉，唯有站在一旁的秦月儿，那双总是闪烁着理性光芒的眼眸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林凡伸出去戳灯的手指，在收回来的瞬间，指尖正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激动，而是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身体无法完全抑制的生理反应。

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节能？”老僧浑浊的

就在这时，一道香风拂过，柳如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凡身侧，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直接传入林凡耳中：“别贫了，你的灵脉有异动。”

林凡心头一跳。

“不是双修反噬，”柳如烟的纤纤玉指看似随意地搭在了林凡的手腕命窍之上，感受着那细微的变化，“更像是……一种深藏在你血脉里的东西，被唤醒了。”

指尖轻点，柳如烟的脸色倏然一变。

她竟从林凡的脉搏中，感知到了一丝微弱却无比古老的韵律。

那不是真气流转，不是灵力波动，而是一种……仿佛源自时间尽头的心跳声。

“传说，初代欢神并非由修炼而成，”柳如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他是‘被选中的哭泣之人’，是天地间第一滴眼泪的化身。若那老僧所言为真，你就是继承者……那么，你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你是被人从时间的尽头，送回到这个时代的‘备份’！”

备份！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凡脑中轰然炸响！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而来时，系统弹出的第一句话：“检测到宿主具备高浓度沙雕抗性，判定为合格火种容器。”

沙雕抗性？容器？

他一直以为这是系统在跟他开玩笑，是金手指的某种趣味设定。

可现在想来，这分明就是一场严苛到极致的筛选！

原来所谓的金手指，根本不是什么天降馅饼的福利外挂，而是出厂自带的……灵魂检测程序！

它筛选的，正是一个能承受世间至痛，却依然敢放声大笑的灵魂。

他不是偶然来到这里，他是被“投递”到这里的！

“开什么玩笑……”林凡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

“锵——”

一声清脆的收剑入鞘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寒霜面无表情地将情心剑归鞘，但人却一步不退，依旧挡在林凡与老僧之间，形成了一道冰冷的屏障。

她的目光落在老僧身上，冷冽如霜：“你说他是火种的继承者，可他刚入宗时，是我宗最卑微的炉鼎杂役。一个连筑基都得靠嗑丹药才能撑过去的废物，凭什么承载欢神的意志？”

她的质问尖锐而直接，这也是在场许多人心中的疑惑。

林凡太弱了，至少在他崛起之前，弱得像个笑话。

老僧闻言，却并未动怒，只是抬起头，平静地与这位天灵根的剑主对视：“正因为他是废物，才最合适。”

苏寒霜眉头一蹙。

“真正的火种，从来不在高高在上的强者手中，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胜利，忘记了疼痛。”老僧的声音沙哑而悠远，仿佛在述说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它只可能存在于……一个被踩进烂泥里，被碾碎了尊严，却还能抬起头，对着天空傻笑的人眼里。”

话音落下，林凡忽然笑了。

他先是低低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都沁出了几滴泪花。

“搞了半天，”他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你们费了九百年的劲，要找的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其实就是个打工人版的许三多呗？不抛弃，不放弃，还要会苦中作乐？”

众人：“……”

这个比喻，虽然离谱，但好像……又他娘的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主哭墙之上，那道属于初代宗主云知意的残魂虚影，竟再一次缓缓浮现。

她的身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实，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了林凡身上。

“当年……我不是战死。”云知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我是……自愿封印。因为我知道，天道无情，规则至上，与它硬拼，终将湮灭。但只要情绪的火种未曾熄灭，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笑着，把它气哭。”

她的目光在林凡那张笑中带泪的脸上停顿了片刻，虚幻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

“而你，”云知意缓缓道，“一个能把‘土味情话破功心魔大法’这种东西，正儿八经地写成宗门核心修行案例，还推广成功的家伙……或许，你真的是那个天选之傻。”

林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挠了挠头，厚着脸皮问道：“那啥，前辈，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能申请个荣誉称号不？比如‘最具娱乐精神三界逆行者’？或者‘天道终极克星欢乐导师’？”

众人一阵无语，唯有那盏青铜古灯的灯火，轻轻地摇曳了一下，仿佛也在憋着笑。

老僧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缓缓起身，用那双枯槁的手，将青铜古灯郑重地推向林凡。

“我守了它九百年，藏了它九百年。现在，我不藏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是，这盏灯不能随随便便就挂到天上去。它需要‘万人共愿’作为引信。你需要让足够多的人，在明知道可能会很痛、会付出代价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欢喜，相信希望。”

林凡的目光，终于从嬉笑中沉淀下来。

他低头，凝视着眼前这盏破旧、古老，却承载了无数血泪与希望的油灯，久久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传承，也是一份足以压垮任何人的沉重责任。

良久，林凡终于敛去了所有嬉笑，抬起头，用一种异常认真的语气，低声问道：“老爷子，我问个实际点的问题。”

“你说。”

“如果我把这玩意儿，先挂在我们合欢宗顶楼的藏经阁上，当个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夜灯，鼓励弟子们熬夜修仙，卷死对家……这算不算实现‘万人共愿’的第一步？”

话音刚落，那盏青铜古灯的灯焰，竟毫无征兆地，“噗、噗、噗”地，连续闪了三下。

像是在点头。

而在那高远的云端之上，天道之眼那巨大的瞳孔，极其人性化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那一缕微弱的灯火，竟让它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责任，接下来了。

林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他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

万人共愿？

听起来好高端，好宏大，好麻烦。

不过……他低头看了看那盏仿佛在对他眨眼的古灯，又抬头看了看满脸错愕的师姐师妹们，一个熟悉的、略带猥琐的、充满了现代社畜智慧的笑容，重新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非常离谱，非常大胆，也绝对……非常有“林凡特色”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