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天道都退订了，咱还不能放假？

第217章 天道都退订了，咱还不能放假？

天穹之上，万千星辰的闪烁汇聚成一片无声的喝彩，仿佛宇宙深处蛰伏万古的观众，终于等来了一场值得起立鼓掌的演出。

合欢宗内，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欢。

“我们赢了！我们让天道闭眼了！”

“哈哈哈！宗主牛逼！林师兄牛逼！”

弟子们彻底陷入了癫狂，他们相拥而泣，抱头打滚，甚至有几个兴奋过头的直接抄起旁边酿造灵酒的大缸，将琥珀色的酒液像泼水节一样互相泼洒，一时间，山巅之上酒香四溢，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浓烈喜悦。

往日里注重仪态的师姐们也放下了矜持，笑得花枝乱颤，追逐打闹成一团。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央，却有一座孤岛。

林凡独自蹲在广场的角落，背影萧索，像一只被人遗忘了的蘑菇。

他没有看那盏依旧悬浮于九霄之上、光芒不减的青铜古灯，也没有理会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自己眼前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虚空，那里，是《欢乐修行宝鉴》的系统面板。

面板上，一个金光闪闪的成就徽章格外刺眼——【让天道沉默的沙雕】。

可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止了。

无论周围的笑声多么响亮，情绪波动多么剧烈，那条本该疯狂上涨的修为进度条，却像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以往只要有人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就会叮叮当当地掉落各种技能碎片的提示音，此刻也安静得如同停服的游戏服务器。

“不是说真诚的沙雕是无敌杀招吗？”林凡捡起一块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画着圈，喃喃自语，“怎么现在连个点赞都没了？差评！退订！”

一阵若有若无的清冷香风靠近，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云靴停在了他面前。

“你怕了？”

苏寒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她没有参与狂欢，在天道之眼闭合的那一刻，她就收剑归鞘，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林凡身上。

别人看到的是他的丰功伟绩，她看到的，却是他转身后的落寞。

林凡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怕？开玩笑，我字典里就没这个字。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什么问题？”

“我怕的是……”林凡的眼神变得深邃，语气里那股熟悉的贱兮兮的味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咱们刚才干的事，根本没赢。我们只是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道VIP’的‘自动续费’，给按了暂停。”

他话音未落，一道急促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地上的尘土。

是秦月儿。

她此刻脸上毫无平日的冷静，取而代含之的是一种发现宇宙BUG的技术宅式的惊骇。

她手中那面能观测三界灵流的古朴罗盘，指针正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方式疯狂摆动，像是喝醉了酒的疯子。

“林凡！出大事了！”她疾步冲到林凡面前，声音都在发颤，“天道……天道好像‘漏电’了！”

“漏电？”林凡一愣。

“你看！”秦月儿将罗盘上的三界灵流图谱投影到空中。

那是一幅由亿万光点构成的复杂星图，而此刻，这幅星图上出现了无数诡异的“断点”和“乱码”。

“自我宗点灯，天道之眼闭合之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天地间原本隐秘运转的‘因果律’开始出现紊乱！”秦月儿指着图谱上几处异常闪烁的光点，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东海之滨，有三位大能同时渡劫，可天雷降下后，他们就滞留在雷劫层，既不飞升，也不化为灰烬，就那么飘着！北荒之地，一头千年妖兽吞食了一队修士，结果它非但没有消化，反而当场口吐人言，开始背诵被吞修士门派的经文！最离谱的是西漠佛国，有罗汉当众嚎啕大哭，说自己‘不想成佛太久了’，想还俗！”

秦月儿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你点燃的情绪火种，就像是给整个修仙界的‘自由意志’装上了一枚引信。现在引信烧起来了，但没人知道该怎么收场！如果规则彻底崩解，我们将迎来的，会是比天道镇压更可怕的‘无序狂欢’！一个没有对错、没有善恶、只有混乱的世界！”

夜色渐深，狂欢的弟子们也因力竭而渐渐安静下来，各自打坐恢复。

山巅恢复了宁静，只有那盏青铜灯在天上默默发光。

林凡站在主峰边缘的哭墙前，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那面铭刻了合欢宗历代先辈悲欢的黑色石墙，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起来。

墙体表面，一缕缕淡薄如烟的意识缓缓汇聚，最终凝成了云知意那虚幻的身影。

她比上一次出现时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被夜风吹散。

“当年……欢神教不是被天道剿灭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如风中残烛，却清晰地传入林凡的识海，“……是被‘遗忘’吞噬的。”

“遗忘？”

“当天道发现无法用雷霆和威压彻底控制人心时，它便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切断情感的连接。”云知意伸出近乎透明的指尖，隔空轻轻一点林凡的眉心，“它让世人渐渐不再相信欢喜与痛苦的意义，让爱失去重量，让恨失去根基。当所有人都变得麻木，‘欢愉’本身，就成了最可笑的谎言。欢神教……就是这样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

那一指，一股冰凉而悲伤的记忆洪流涌入林凡脑海。

“你现在做的每一件荒唐事，都在唤醒这份被遗忘的记忆。这盏灯，就是证明。”云知意的身影开始溃散，“但你……也正在成为下一个被‘遗忘’标记的目标。”

话音消散，哭墙重归死寂。

林凡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原来，最大的敌人不是毁灭，而是让一切失去意义。

就在他沉思之际，整座合欢宗山脉忽然被一层温柔的粉色光网笼罩。

柳如烟的身影出现在主峰大阵的阵眼，她神情肃穆，双手结印，果断启动了合欢古阵的逆向循环。

那些之前冲天而起、助推青铜灯的粉色光丝，此刻正从四面八方收回，在合欢宗上空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坚韧的护山结界，将外界那股开始变得混乱、无序的气息彻底隔绝。

“从即刻起，封山！”柳如烟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宗，“我们不能再只靠着一股脑的情绪冲锋了。关起门来，稳固道心！接下来，我们要守得住笑，也要……扛得住哭。”

弟子们闻言，纷纷从打坐中惊醒，望着那缓缓收缩、将整个宗门包裹起来的巨大光膜，神情各异。

短暂的胜利喜悦被一股沉重的现实感所取代。

林凡抬起头，望着那层代表着“防守”的结界，嘴角却忽然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他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山顶中央那座刚刚完成使命的祭坛。

“守？我不擅长。”他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摸出几张画“土味情话符箓”时剩下的边角料，“但我懂怎么‘搞事情’。”

“既然天道不爱看直播，还退订了，”他走到祭坛中央，将那些符箓残片和刚刚从哭墙感受到的记忆波纹，在地面上飞快地拼凑着，“那就给它来一场精心制作的录播回放！”

秦月儿和苏寒霜快步跟上，看到他的举动都愣住了。

只见林凡在祭坛地面上，用那些符箓残片和灵力勾勒，竟拼出了一幅极其诡异的阵图——那阵图结构繁复，层层嵌套，看起来既像某种上古拓扑图，又莫名地……像一个二维码。

“你不是说，只有最真实的欢笑才能点燃火种吗？”林凡头也不抬，对秦月儿低声道，“那我们就把过去这三个月里，从外门杂役到太上长老，每一个被我整破防、当场大笑的瞬间，全都给我‘剪辑’出来！”

苏寒霜秀眉紧蹙：“你是想用‘回忆杀’去砸醒天道？”

林凡抬起头，对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笑容里满是恶作剧的光芒：

“不，我这是要让它……社死。”

他拍了拍地面上刚刚成型的阵图，对秦月儿下令：“技术支持，把咱们宗门库存里，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尤其是那几面能折射神识的七宝灵镜！”

而在那高天之外，凡人视线不可及的虚空之中，那只代表着天道规则、本已紧闭的巨瞳边缘，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再度悄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