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头好疼……’
肖紫衿昏沉的意识从黑暗中缓缓苏醒，整个脑袋像是被发疯的蛮牛迎面撞上，痛得如同在滚筒里搅了七天七夜的浆糊。
他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对了——
他明明还在江南最豪华隐蔽的销金窟“烟雨楼”里听曲品茶，正筹划着如何用刚到手的“南胤古玉”掌控幕后那股连他都心悸的力量。
他即将君临天下，成为江湖新神……
可为什么就在最得意的时候，一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白衣女子会像鬼一样凭空出现？
为什么她只对他轻轻一笑，他的灵魂就像被无形大手攥住，硬生生从这片时空中抽离？
那种面对更高维度生命体的无力感，比死亡更恐怖万倍。
“这里是哪里？”肖紫衿用尽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随即瞳孔地震，心脏骤停——
三张脸映入眼帘。
方多病年轻气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仇恨；笛飞声冰冷孤傲，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蝼蚁；而最后一张……那张似笑非笑、平静得可怕的脸，是李莲花。
轰！
肖紫衿只觉大脑被九天惊雷劈中。所有骄傲、算计、野心，在看到这三人的刹那彻底崩塌。
不可能！他怎会在这里？李相夷这废人早该死了，笛飞声这莽夫怎会和他搅在一起？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谁？！
一连串足以让任何阴谋家疯掉的疑问在他脑中翻江倒海，本就脆弱的道心瞬间布满裂痕。
“醒了？”
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喝茶的李莲花终于开口。他甚至没多看这曾让他万劫不复的“情敌”兼“仇人”一眼，只是平静地放下茶杯，语气淡得像陌生人：
“肖公子，别来无恙。听说你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当上百川院新院主，还接手了单孤刀的烂摊子。真是可喜可贺。”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九幽阴风更刺骨。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紫衿强撑剧痛爬起，脸上写满色厉内荏的疯狂怨毒，死死盯着李莲花，“李相夷！少假惺惺的！成王败寇，我认输！但你别以为你赢了！”
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讥讽与“死也要拉垫背”的疯狂：
“你们都被骗了！我们都只是棋子！是那个女人取乐的玩物！你杀了我啊！有本事杀了我！你不杀我，迟早你也会跟我一样下场！哈哈哈……”
他本以为这番“临终演讲”至少能在李相夷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那张该死的平静脸庞出现一丝动摇。
然而——
“哦。”
李莲花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仿佛在说“天气不错”。
他甚至有心情又倒了杯茶，才抬眼看向愣住的肖紫衿，脸上第一次露出复杂……甚至带了一丝怜悯的表情。
“肖紫衿，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他轻叹一声，声音似从十年前飘来，“其实我从未把你当成对手。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什……什么？”肖紫衿如遭重击，浑身发抖。从未当成对手？这比杀了他更侮辱人！
“李相夷说得没错。”始终把他当空气的笛飞声终于不耐开口，连站都懒得站，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用看死人的眼神冷冷道，“就你这种给他提鞋都不配的货色，这十年我竟一直被你这废物设计的圈套蒙骗……”
他顿了顿，冰眸闪过恐怖杀机：“你知道吗肖紫衿？你活着本身，对我笛飞声而言，就是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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