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纯情恶龙×心机爱财公主,he )
黎鸢被巨龙衔在嘴里时,正用银簪挑着王冠上的红宝石看。龙涎黏在她的发间,像融化的琥珀,她却盯着龙鳞反射的光斑出神——这折射角度,比宫廷画师的铜镜精准多了,能完美映照出宝石的每一道纹路。
王宫的吊灯总泛着暖黄,像浸在蜜里的月亮。黎鸢的梳妆台永远摆着新到的珠宝,玛瑙串成的帘幕垂在镜前,抬手就能碰响一串细碎的“叮咚”。她擅长用微笑换取想要的一切:伯爵的祖母绿戒指,骑士长的蓝宝石剑柄,甚至是父王私藏的那颗鸽血红——只需要眨眨眼,说句“真好看呀”。
直到那条白龙撞破宫殿的穹顶。
它的翅膀掀起的风,吹翻了她的珠宝盒,玛瑙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像摔碎的夕阳。黎鸢被它用爪子轻轻抓起时,第一反应是护住发间的珍珠钗——那是她刚从妹妹那里“借”来的,还没捂热。
“喂!轻点!”她踢了踢龙爪,“这钗子值三个月的军费!”
巨龙没理她,只是调整了一下爪心的力度,让她躺得更稳些。飞行时的风很凉,黎鸢却数清了它翅膀上的银鳞:一共三千七百二十六片,每片都亮得能当镜子。
洞穴比她想象的更“富有”。钟乳石滴着水,落在金盘里叮咚作响;遍地的金币堆成小山,棱角被磨得光滑,像被月光洗过;最深处的石台上,一顶王冠压着堆红宝石,红得像凝固的血,边缘还沾着几片龙鳞。
黎鸢被扔进金笼时,玫瑰刺勾住了她的裙摆。这笼子堪称艺术品:栏杆是纯金打造,缠满了宝石雕成的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是细小的钻石,连笼门的锁都嵌着颗猫眼石,在暗处眨着幽幽的光。
“比我寝宫的笼子好看。”她摸着栏杆,由衷赞叹。之前为了“管教”她,父王曾把她锁在银笼里,那笼子寒酸得像个铁桶。
巨龙蜷在财宝堆上,白得像堆未化的雪。它瞥了她一眼,蓝绿异瞳在火光下流转,像把淬了冰的翡翠刀。然后,它闭上眼,打起了呼噜,气息吹动了笼边的宝石玫瑰,簌簌作响。
黎鸢花了三天时间制定“越狱兼敛财计划”。
第一天,她试图用发簪撬开猫眼石锁。发簪断了,断口处的金屑落在金币上,闪着微末的光。她心疼地捡起断簪:“早知道用银簪了。”
第二天,她对着巨龙唱情歌。据说恶龙都喜欢听好话,尤其是情窦初开的那种。她唱得情真意切,连自己都快被感动了,巨龙却只是翻了个身,尾巴扫过一堆蓝宝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第三天,她放弃了,开始给洞穴里的财宝估值。东边那箱珍珠,圆润度堪比南海珠,能串成三百条项链;西边那堆翡翠,绿得能滴出汁,雕成玉镯能让公爵夫人抢破头;最让她心动的,是巨龙爪子边那颗星光蓝宝石,转动时能看到六道星芒,像把藏着银河的钥匙。
“你这宝石不错。”她扒着笼门,对巨龙说,“就是摆放太乱了,我来帮你整理吧?保证分门别类,按成色排好队。”
巨龙终于睁开眼,蓝绿异瞳里带着点困惑,像只被打扰午睡的猫。它盯着黎鸢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鳞片在火光下“哗啦啦”剥落,白光闪过,原地站着个少年。
白色的发梢沾着片金箔;蓝绿异瞳比在龙形时更清透,左眼盛着湖,右眼燃着林;脸颊泛着粉,像被炭火烤过的白瓷。
黎鸢的呼吸顿了顿。她见过无数美人,王宫的舞姬,邻国的王子,甚至是画像里的天神,却没一个能让她心脏漏跳——这少年的美,带着种野性的纯粹,像未经雕琢的钻石,锋芒毕露又干净剔透。
“宝宝你好帅。”这话没经过大脑,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
少年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桶红酒。他往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身后的金币堆,滚出的金币露出底下压着的几条红宝石项链,红得像黎鸢偷藏的那颗鸽血红。
“谢、谢谢。”他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手指绞着衣角,“但你不能走。”
“为什么?”黎鸢的目光已经黏在红宝石上,盘算着怎么开口要。
“我爹说……”少年低头抠着手指,耳朵尖红得发亮,“没对象,不能继承财宝。”
黎鸢的眼睛亮了,比洞穴里所有的宝石都亮。她扒着笼门,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对象啊?我可以!我超合适的!”
少年愣住了,蓝绿异瞳眨了眨:“你、你愿意?”
“当然!”她拍着胸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你看,我会看宝石,能帮你管财宝;我长得好看,带出去不丢人;最重要的是——”她凑近笼门,压低声音,“我很乖的,你让我看财宝,我就不闹。”
少年的脸更红了。他转身从财宝堆里翻出个丝绒盒子,递到笼前:“给、给你的。”盒子里躺着条项链,吊坠是颗心形粉钻,粉得像少女的脸颊。
黎鸢接过项链时,指尖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玉石;她的手很暖,带着点炭火的温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只有那颗粉钻在火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少年叫笑红尘。他爹是条活了千年的老龙,觉得儿子太纯情,怕他被“坏龙”骗走财宝,便定下规矩:找到真心待他的对象,才能继承洞穴里的一切。
“所以你抓我来,是觉得我真心?”黎鸢把玩着粉钻项链,笑得狡黠。
笑红尘红着脸点头:“你看财宝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跟我一样。”
黎鸢心里咯噔一下。她那哪是爱财宝,是爱财宝能换来的自由——但这话不能说。她踮起脚,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粉钻贴着胸口,暖融融的。
“那我们就试试?”她笑得眉眼弯弯,“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笑红尘立刻凑过来,蓝绿异瞳里满是期待。
“我要每天看一样新财宝。”她伸出手指,一条条数,“今天看蓝宝石,明天看翡翠,后天看珍珠……”
笑红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都给你看。”
于是,黎鸢开始了“沉浸式恋爱体验”。笑红尘每天都会从财宝堆里翻出宝贝给她看:有时是块巨大的水晶,能映出她的影子;有时是串古老的金币,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文字;有时是顶王冠,镶满了各色宝石,比她父王的那顶还华丽。
她会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哇,好漂亮!”心里却在估算价值。
笑红尘会红着脸挠头:“喜欢吗?喜欢就……就放你笼子里。”
她会“勉为其难”地收下,偷偷藏进裙摆的暗袋。
直到那天,笑红尘搬来块月光石,足有桌面那么大,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光,像片凝固的夜空。
“这个能安神。”他把月光石放在笼边,“你总失眠,靠着它能睡好点。”
黎鸢愣住了。她确实总在夜里翻来覆去,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惦记着石台上的那颗星光蓝宝石。他居然注意到了。
那天晚上,黎鸢没再偷偷藏宝石。她摸着脖子上的粉钻,听着笼外笑红尘的呼吸声——他就睡在笼边的财宝堆上,像条守护宝藏的忠犬。
“笑红尘,”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笑红尘的呼吸顿了顿,半晌才低声说:“因为你说我帅,还愿意当我对象。”
黎鸢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她看着月光石上映出的自己,脖子上戴着他送的粉钻,裙摆里藏着他给的宝石,突然觉得这“交易”有点不公平。
第二天,笑红尘拿来颗鸽血红,比她偷藏的那颗还大。“给你。”他把宝石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黎鸢没接,反而从暗袋里掏出颗蓝宝石,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镶在你剑柄上。”这是她藏的第一颗宝石,本想留着当“跑路资金”。
笑红尘愣住了,捏着宝石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突然笑了,蓝绿异瞳里像落满了星星:“公主,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黎鸢的脸颊有点烫,她别过脸,看着那堆闪闪发光的财宝,嘴硬道:“谁、谁喜欢你了?我是觉得……你的财宝挺好的。”
笑红尘却没反驳,只是把鸽血红放在她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蓝宝石揣进怀里,像藏着块稀世珍宝。
洞穴外的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金笼上,落在宝石堆上,落在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身上。黎鸢摸着掌心的鸽血红,突然觉得,或许当条笼中雀也不错——至少这笼子够华丽,看守够纯情,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财宝,足够她“爱”上很久很久。
而那条纯情的龙,正摸着怀里的蓝宝石,在心里偷偷想:等她再喜欢我一点,就把那颗星光蓝宝石也给她。
黎鸢把那颗鸽血红宝石往笼门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像敲在笑红尘的心尖上。
少年正蹲在财宝堆前数珍珠,白发垂下来遮住侧脸,蓝绿异瞳专注地盯着指尖的圆润珠子,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耳尖先红了三分:“又、又怎么了?”
“过来。”黎鸢朝他勾手指,尾音拖得长长的,像缠着线的钩子。她刚把他昨天给的月光石串成手链,冰凉的石头贴着腕骨,衬得那截皮肤白得像玉。
笑红尘挪着步子靠近,停在三步外,双手背在身后,指节捏得发白。他总这样,明明是这洞穴的主人,却在她面前像只受惊的小鹿,连呼吸都放轻了。
黎鸢突然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比笼上的宝石玫瑰还艳:“笑红尘,你知道吗?昨天我做了个梦。”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梦、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变成巨龙,”她故意压低声音,指尖划过笼门的金线,“载着我飞在云里,风把你的鳞片吹得发亮,像撒了一路的星星。”
笑红尘的脸“腾”地红了,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泛着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气音,最后干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鞋上还沾着片金箔,是早上搬金币时蹭到的。
“你说,”黎鸢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笼栏,“这梦是不是很有意思?”
少年猛地抬头,蓝绿异瞳里像落了火星,亮得惊人。他往前走了半步,离笼子只剩一拳远,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那、那你想不想……真的试试?”
黎鸢的心跳漏了半拍,却依旧笑得狡黠:“试什么?试你载着我飞,还是试你……变成龙给我看?”
她故意把“变成龙”三个字咬得轻,像羽毛拂过他的耳廓。笑红尘果然没顶住,往后退时踩空了脚边的金币,“哗啦”一声摔坐在财宝堆里,压得底下的红宝石戒指硌了腰。
黎鸢笑得直不起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白半长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笑什么……”少年气鼓鼓地瞪她,眼眶却有点红,“我、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呀。”黎鸢突然收敛了笑,眼神软下来,像浸了水的宝石,“可我更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就现在这样,不用变龙,也不用搬财宝。”
笑红尘愣住了,蓝绿异瞳里的慌乱慢慢褪去,换上点困惑和……期待?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在笼边坐下,膝盖抵着栏杆,离她很近,近到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混着洞穴里的硫磺味,竟意外地好闻。
“说什么?”他小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金砖。
“说你第一次见我时,”黎鸢看着他的眼睛,左眼的蓝像深海,右眼的绿像春林,“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所有的宝石都好看?”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过了半晌,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嗯。”
黎鸢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指尖穿过笼栏的缝隙,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很软,像雪落在掌心。
笑红尘浑身一僵,却没躲。
“那你还关着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怕我跑了,再也没人跟你说这些了?”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要溢出来:“不、不会跑的……”他顿了顿,突然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塞到她手里,“给你的,比之前的都好看。”
盒子里躺着条项链,吊坠是颗双色宝石,一半蓝一半绿,像把他的眼睛嵌在了里面。
黎鸢捏着项链,突然觉得这调情的游戏,好像有点玩脱了。她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凑过去,隔着笼栏,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像羽毛落雪,像宝石碰金砖。
笑红尘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扔进火里的玛瑙,连呼吸都忘了。
黎鸢直起身,笑得像偷到了最珍贵的宝石:“这是奖励你的,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