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趴在卧室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头纹路，看着笑红尘蹲在地毯上收拾行李箱。暖黄的台灯光线落在他发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的尾音像被温水泡过似的，不自觉地拖得长长的：“你明天……非要去吗？”
他正叠衬衫的手顿了顿，棉质布料被捏出浅浅的褶皱。回头时，视线刚好撞进她眼里——她穿着他那件灰蓝色的宽大T恤，下摆松松垮垮地遮到膝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头发用根红绳随便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被灯光照得泛着软绒绒的光。最要紧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明晃晃地写着“不舍得”，像只被主人暂时丢下的小狗，委屈巴巴的。
“项目组临时通知的，去邻市开两天会，”他无奈地笑了笑，指尖理了理衬衫领口，“后天晚上，我争取赶最早一班高铁回来。”
她没接话，光着脚慢吞吞地蹭过去，地板的凉意透过脚心漫上来，她却像没察觉似的，蹲在他旁边，手指一下下戳着行李箱的拉杆，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可是……”她小声嘟囔，声音像含在嘴里似的，“你走了，就没人给我煮夜宵了。冰箱里那袋速冻饺子，我上次煮破了好几个，皮都黏在锅底了。”
笑红尘挑了挑眉，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某人上周不还跟我炫耀，说自己煮泡面放两个蛋的技术天下第一？”
“那能一样吗！”她立刻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鼻尖微微皱着，带着点小委屈，“泡面哪有你做的番茄鸡蛋面好吃……”说着，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晃了晃，指腹蹭过布料上细密的纹路，“而且你不在，晚上万一打雷怎么办呀？我一个人不敢睡。”
这话说得，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撒娇味。他放下衬衫，屈起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触感软乎乎的：“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万里无云的那种，不会打雷。”
“万一呢？”她不依不饶，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膝盖都快碰到他的腿，温热的气息漫过来。她仰头看着他，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声音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万一它临时变天了呢？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呀。要不……你跟你们领导说一声，不去了好不好？就说……就说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照顾。”
他被她逗笑了，胸腔里漾开一阵低低的笑声，刚要开口说“这借口太假了”，就见她忽然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胳膊，像只撒娇的小猫在主人身上蹭来蹭去，发丝扫过他的手腕，有点痒。“就两天也不行吗？”她的声音闷闷的，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点鼻音，“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
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樱花沐浴露香味，混着点刚喝的牛奶甜味。笑红尘的心忽然就软了，像被温水泡化的冰糖。他放下手里的衣服，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她顺势往他身上靠，胳膊一伸，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声音闷得像含在棉花里：“你走了，我肯定睡不着。”
“晚上我视频陪你聊天，”他抬手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节奏稳稳的，“聊到你睡着为止，好不好？回来给你带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上次你说想吃的那种，上面撒了核桃碎的。”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他下巴有点痒，像小刷子轻轻扫过。“不要桂花糕，”她小声说，气音吹在他颈侧，带着点湿热的温度，“我就要你留下来。”说着，她忽然抬起头，飞快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像偷食的小松鼠，亲完又立刻把头埋回去，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声音带着点试探的甜：“行不行呀？”
这一下亲得又轻又快，像羽毛拂过心尖，麻酥酥的。笑红尘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无奈又好笑——昨天还在跟闺蜜打电话，说“我才不是黏人精，我超独立的”，今天就变成了树袋熊，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会议真的很重要，不去不行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那几缕碎发别到她耳后，语气放得更软，“这样，我把速冻饺子的煮法一步一步写在便签上，贴在冰箱门上，放多少水，煮几分钟，保证你一看就会。晚上你锁好门，我每隔一小时给你发消息，不管你在干嘛，我保证随叫随到，嗯？”
她没应声，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胳膊勒得他脖子都有点发紧，像在无声地抗议。笑红尘叹了口气，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颊：“再闹，我可要反悔了——本来想回来给你带市中心那家甜品店的限量版草莓蛋糕，每天只卖十个的那种。”
怀里的人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却又很快耷拉下去，故意板着脸，嘴硬道：“谁稀罕……”但嘴角偷偷翘起来的弧度，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狐狸，怎么也藏不住。
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去，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甜。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带着他唇齿间的温度：“乖，就两天。”
黎鸢哼了一声，却乖乖地松开他，伸手去拿他叠好的衬衫，往箱子里放。只是放的时候，故意把一件白T恤塞得歪歪扭扭，领口还翘起来一角，像在赌气。
笑红尘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没拆穿，只是在她转身要去拿另一件衣服时，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等我回来。”
她背对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的委屈淡了些，尾音却悄悄带上了点藏不住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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