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患者×咨询师，请原谅我奇奇怪怪的脑洞）
黎鸢第一次被家人送到笑红尘这里时，正处于间歇期。她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软得像羽毛：“他们说我脑子里有别的声音，可我觉得……那是我的朋友。”
笑红尘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语气平淡无波：“它会跟你说什么？”
“说……别信他们，说只有它不会离开我。”她忽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惶惑，随即又染上点小脾气，“笑医生也会觉得我是疯子吧？”
他没接话，翻开病历本：“第一次听到‘声音’，是什么时候？”
咨询室的百叶窗总是拉得很严，光线刚好够看清彼此。黎鸢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会突然对着空气笑，说“它夸我今天裙子好看”；有时又突然攥紧拳头，低声反驳“你别吵了”。每当这时，她总会转头看笑红尘，像在确认什么：“你还在吗？”
笑红尘永远坐在那个位置，钢笔在纸上划出规律的轻响，只在她问到时才抬眼：“在。”
他话极少，解释病情时用最冷静的术语，分析诱因时条理清晰，却会在她因药物副作用没胃口时，让助理备一份温热的粥；会在她被“声音”搅得整夜没睡、眼眶发红时，把咨询时间调整到下午；会在她又一次说“它说你是坏人”时，沉默片刻后道：“我是不是坏人，你可以自己判断。”
有次黎鸢状态格外差，进门就缩在沙发角落，反复念叨“它让我离开这里”。笑红尘没像往常一样引导她描述，只是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然后坐回原位，继续看他的病例。
房间里只剩下他翻页的轻响。黎鸢念叨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他，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不说话？”
“等你想说的时候。”他视线没离开文件，语气依旧冷。
那天黎鸢没说太多，却在离开前，第一次主动拿起那杯温水喝了一口。
转折藏在细微处。黎鸢开始在“声音”消失的间隙，跟他说些无关的事：“楼下的猫生崽了，三只白的一只黑的”“今天路过花店，闻到百合好香”。笑红尘依旧应得简略，却会在她说到猫时，抬眼问一句“好看吗”。
她的药需要定期调整，每次来拿药，总会多待十分钟。有时是盯着他办公室的绿植发呆，有时是数他书架上的书脊，临走前轻声说句“下周见”。他从不应“好”，却会在她走出门口时，把她落下的发圈悄悄放进抽屉。
半年后的一个下午，黎鸢坐在沙发上，指尖在膝盖上画着圈：“今天……它没说话。”
笑红尘抬眼，看见她眼里有微光在闪，像蒙尘的玻璃被擦亮了些。
“嗯。”他应了一声，笔尖在“症状稳定”四个字上顿了顿。
黎鸢忽然笑了，是那种很轻、却真实的笑：“笑医生，你说……等它彻底不见了，我能请你去看那几只小猫吗？”
他看着她，女人的侧脸在柔光里显得格外柔和，曾经总是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沉默许久，他第一次在记录之外，多说了一句：“可以。”
黎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星。她没再多说，只是拿起包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声音轻快了些：“那我下周……准时来。”
他没再看文件，望着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钻进来，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冷硬的咨询室里，好像第一次有了点暖意。
黎鸢再次提起看小猫时，是个晴好的周末。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咨询室楼下的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个装着猫条的小袋子，看见笑红尘走出来时，眼睛亮得像浸了阳光。
“笑医生，你真的来啦？”她声音里带着点雀跃，尾音轻轻上扬，像颗刚剥开的水果糖。
笑红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少了几分诊室里的疏离。他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语气依旧淡淡的：“带路。”
小区花坛后的纸箱里，四只小猫正挤在一起打盹。黎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递过猫条，声音放得极轻：“你看那只黑色的，总抢别人的吃的，像不像我上次说的那个总欺负人的同事？”
笑红尘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没说话，却在她被小猫的爪子勾住裙摆时，伸手轻轻帮她拨开。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腰侧，黎鸢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
回去的路上，黎鸢踩着树荫里的光斑往前走，忽然转头问：“笑医生，你以前养过宠物吗？”
“没有。”
“那你喜欢猫还是狗？”
“都可以。”
她撇了撇嘴，有点小脾气地放慢脚步：“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猫。”
黎鸢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原来你喜欢猫呀！”
那之后，他们的见面渐渐跳出了咨询室。有时是黎鸢发来楼下小猫的照片，说“黑煤球今天学会爬树了”；有时是笑红尘在她晚归时发来消息，只有三个字：“到家了？”
黎鸢的药减了量，“声音”很久没再来过。她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会拍张卖相不算好的番茄炒蛋发给他，配文“今天没糊”；会在加班到深夜时，抱着保温杯坐在工位上，想起他说“少喝冰的”，乖乖换成了温水。
笑红尘依旧话少，却会在她发来菜谱照片时，回“看起来不错”；会在她抱怨天气太热时，默默订好带空调的观影场次；会在她又一次因为怕黑不敢独自回家时，绕路去接她，车里放着她上次随口说好听的轻音乐。
那天送黎鸢到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时忽然转过头，手里捏着颗草莓味的硬糖，像鼓足了勇气：“笑医生，我……”
“嗯？”他侧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晚风里，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你要是觉得奇怪，就当我没说……”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轻轻握住。笑红尘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却很稳。他没看她，目光落在前方的树影上，语气依旧平淡，却比往常多了点温度：“不奇怪。”
黎鸢猛地抬头，撞进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像结了冰的湖面悄悄化了，漾着圈温柔的涟漪。
“那……”她咬着唇，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他松开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打开来，是枚银质的小猫吊坠，尾巴弯成个温柔的弧度。
“上次路过看到的。”他说得轻描淡写，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比猫条好保存。”
黎鸢捏着那个小盒子，忽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她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软得发黏：“笑红尘，你其实早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他没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珠。指尖的温度落在皮肤上，暖得像春天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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