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丫丫冲进废弃医院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的小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体温比刚才更烫，可她一句话都没说。
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还有那种仪器运转的嗡嗡响，我知道他们追来了。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顶漏进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光影。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都敞着，黑漆漆的像张开的大嘴。
我喘着粗气，扶着墙往前跑。
墙上‘静’字已经斑驳得看不清全貌，治疗守则的牌子也褪了色，只有歪斜挂着的‘0号实验体’标识牌还清晰可见。
“爸爸……”
丫丫突然在我耳边轻声喊。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怎么了宝贝？”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肩膀上。
我感觉她的呼吸变得很轻，像是睡着了，可她的身体在发烫，烫得吓人。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我加快步伐，推开最近的病房门。
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窗帘破得只剩半幅，在风里轻轻摇晃。
我把丫丫放在角落的床上，转身去拉门栓，那扇铁皮门已经锈了一半，我用力拽了几下才勉强锁上。
翻找医疗箱的时候，我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整叠儿童衣物。
粉色连衣裙、印着小熊的袜子、白色小皮鞋……每一件都和丫丫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我蹲在地上愣住了，指尖轻轻抚过那件连衣裙的领口，那里绣着个小小的“丫”。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林薇抱着婴儿，站在我旁边，笑容温柔。
我伸手想拿照片，却发现玻璃底下还夹着一张便签，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我在等你，但时间不多。”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咙发紧。
这确实是林薇的字迹，我盯着最后几个字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通风口的纸张摩擦声。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了。
张强发来消息：“实验体完全失控了，他们不会再抓活的。”
我猛地想起录音里林薇说她是“0号实验体”，当时只觉得是某种代号。
现在突然意识到这个编号意味着什么。
我回头看向丫丫，她正用那种不属于，四岁孩子的安静眼神看着我。
“妈妈说要我打开门。”
她开口，声音比平时稚嫩许多。
我想阻止她，可门把已经自动转动，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
月光照清她的脸庞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林薇。
但她皮肤下隐约有蓝色血管流动，像是某种植入物的痕迹。
她走近时，我听见她声音里带着电子杂音。
“对不起，我必须让你相信这一切。”
我后退一步，手扶着床沿。
“这就是你的计划？让我亲眼看着你变成……变成这样？”
她摇头。
“我是来救你们的，三年前我就该死了，但他们需要一个容器承载‘星火计划’的核心数据，我自愿成为实验体，成了他们的‘0号’。”
“所以你消失了，留下我和丫丫？”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你，梦见你站在阳台下面看着我们，醒来却只能对着空气说对不起！”
林薇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我却感觉不到温度，她的身体开始发光，像是某种信号干扰产生的光晕。
“丫丫才是真正的‘星火计划’。”她说，
“我是她的保护者，他们想拆解丫丫做研究，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守护她。”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丫丫到底……”
话还没说完，丫丫突然开口。
“妈妈要离开吗？我可以留住她的。”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里泛起微光，像是某种内置光源，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薇抓住我的手，却从指缝间流逝。
“选择权在你。”
我伸手想抓住她，可她就像一缕青烟，从我掌心散开，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她指向墙上的通风管道出口。
楼下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抱起似乎陷入昏迷的丫丫，站在通往安全通道，与通风管道的岔路口。
手机又震动了。
最后一条信息。
“地下三层有答案，但只有一次机会。”
身后传来破门声。
我深吸一口气，选择了通风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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