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香浮·争宠戏》
清晨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热巴已经来到了丞相府的后花园。她手持白宇赠送的银针,对着晨光仔细检查针尖的弧度。连续一个月的学习,她的针法已经小有所成,连白宇都称赞她"天赋异禀"。
"小姐。"
熟悉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热巴回头,看见刘宇宁站在三步之外,晨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神色略显犹豫。
"刘大哥,这么早有事?"
刘宇宁上前,递过木盒:"属下做了个针囊,方便小姐携带银针。"
热巴惊喜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墨蓝色的丝绸针囊,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针插排列得恰到好处,每一根银针都有固定的位置。
"你亲手做的?"热巴指尖轻抚过针囊上的绣纹,针脚细密整齐,难以想象这是一双惯于握刀的手所制。
刘宇宁耳根微红:"手艺粗糙,小姐将就用。"
"怎么会!"热巴爱不释手,"这比市面上卖的精致多了。"她抬头,眼中闪着真诚的喜悦,"谢谢你,刘大哥。"
刘宇宁嘴角微扬,刚要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周柯宇小跑过来,额上带着细汗,手里捧着一束野花,"我去后山采的,想着姐姐可能喜欢。"
热巴接过花束:"很漂亮,谢谢弟弟。"她转向刘宇宁,"刘大哥,能帮我找个花瓶吗?"
刘宇宁点头离去,周柯宇立刻凑到热巴身边:"姐姐今天要去医馆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今天不是要跟父亲学习政务?"
周柯宇撇嘴:"那些枯燥的东西哪有跟姐姐学医有趣。"他挽住热巴的手臂,撒娇道,"带我去嘛,我保证不打扰你学习。"
热巴无奈:"好吧,不过你要安静些,白神医不喜欢吵闹。"
周柯宇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恰好被回来的刘宇宁看在眼里。侍卫面无表情地将花瓶递给热巴,目光在周柯宇挽着热巴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早膳后,三人前往白宇医馆。一路上,周柯宇不停地找话题与热巴聊天,从诗词歌赋到骑马射箭,滔滔不绝。刘宇宁沉默地跟在后面,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医馆内,白宇正在整理药材。见热巴一行到来,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周柯宇身上停留了一瞬。
"今日学习脉诊。"白宇示意热巴坐下,"先为我诊脉。"
热巴认真地将手指搭在白宇腕间。他的脉搏平稳有力,如潺潺溪流,透着健康的气息。白宇垂眸看着热巴专注的侧脸,眼神柔和了几分。
"如何?"他轻声问。
热巴皱眉:"脉象平和,只是...肝脉略弦,神医近日睡眠不佳?"
白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错,有进步。"
周柯宇在一旁看得眼热:"姐姐,我也要学!"
白宇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脉诊非一日之功。"
周柯宇不服气地伸出手:"那姐姐也给我诊诊看嘛。"
热巴无奈,只好搭上他的手腕。周柯宇的脉搏快而有力,像个兴奋的孩子。
"弟弟身体很好,就是心跳有些快,别太激动。"热巴笑道。
周柯宇得意地看了白宇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转身去取药材。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热巴全神贯注地学习脉诊技巧。白宇教学严谨,不时让她诊断自己的脉象作为练习。每当热巴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刘宇宁的眼神就会变得锐利起来。
午时,白宇留三人用膳。简单的四菜一汤,却都是药膳,味道清雅独特。
"这道茯苓鸡汤最是养心。"白宇为热巴盛了一碗,"你气血仍有不足,多喝些。"
热巴道谢接过,周柯宇立刻也递上碗:"我也要!"
白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公子年轻体健,无需药补。"
周柯宇脸色一僵,热巴连忙打圆场:"弟弟尝尝这个山药,也很好吃。"
饭后,白宇带热巴去药园辨识草药,周柯宇死皮赖脸地跟着,刘宇宁则如影随形地守护在侧。白宇讲解每种草药的性味归经,热巴认真记笔记,不时提问。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脸上,衬得她肌肤如玉。
"小心!"刘宇宁突然上前一步,挡在热巴身前。一条小青蛇从草丛中窜出,白宇眼疾手快地用银针定住了它。
"只是草蛇,无毒。"白宇收起银针,看向刘宇宁,"反应很快。"
刘宇宁点头致意,却没有移开挡在热巴身前的位置。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竟有些剑拔弩张。
热巴不明所以地从刘宇宁身后探出头:"怎么了?"
"没事。"白宇收回目光,"今日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回府路上,周柯宇一直黏在热巴身边,不断找话题聊天。刘宇宁沉默地跟在后面,目光不时扫过四周。转过一个街角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有人跟踪。"他低声道。
热巴一惊:"真的?"
刘宇宁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将热巴护在内侧:"从医馆出来就一直跟着,三个人,身手不弱。"
白宇眼神一凛:"分开走,我带热巴绕路,你们引开他们。"
"不行。"刘宇宁断然拒绝,"我来保护小姐。"
白宇冷声道:"你认为我保护不了她?"
两人对峙间,周柯宇突然指着前方:"那不是金靖吗?"
果然,金靖带着两个丫鬟正朝这边走来。看到他们,金靖挥手招呼:"热巴!好巧啊!"
跟踪的人见状,迅速隐入人群消失了。
"刚才有人跟踪我们。"热巴小声告诉金靖。
金靖挑眉:"光天化日的,胆子不小。"她看了看白宇和刘宇宁,"两位护花使者都在,还怕什么?"
白宇微微颔首告辞,临走前深深看了热巴一眼:"明日不要来医馆,我去府上为你授课。"
回到丞相府,热巴发现厅中摆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管家告知,是世子府送来的。
"世子邀小姐明日游湖赏荷,特送来邀请帖。"
热巴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洒金帖子,字迹潇洒飘逸,旁边还放着一小包上好的龙井茶。
"听说小姐爱茶,特备明前龙井,盼共赏。"金靖念着帖子上附的字条,揶揄道,"世子殿下这是开窍了啊。"
热巴耳根发热:"只是讨论医书而已。"
"讨论医书需要泛舟湖上?"金靖翻了个白眼,"你那本《黄帝内经》可真是值钱。"
刘宇宁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次日,热巴换了一身淡绿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清新淡雅。刘宇宁照例随行,今日换了一身靛青色劲装,更显肩宽腰窄。
西湖畔,张凌赫早已在画舫上等候。见热巴到来,他亲自下船相迎。世子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青玉带,整个人如谪仙般清逸出尘。
"迪丽小姐。"他微微颔首,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热巴行礼:"劳世子久等。"
张凌赫目光扫过刘宇宁:"侍卫也要上船?"
热巴点头:"刘大哥一向随行保护。"
世子不再多言,伸手虚扶热巴上船。画舫内布置雅致,案几上摆着几卷医书和精致的茶点,一炉清香袅袅升起。
"听闻小姐近日研习脉诊,特备了几本脉学典籍。"张凌赫示意热巴坐下,"这是《脉经》的宋刻本,颇为罕见。"
热巴惊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地翻阅起来。张凌赫亲自为她斟茶,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
"世子也懂医术?"热巴好奇地问。
张凌赫唇角微扬:"略知一二。家母体弱,自幼便留心医理。"
两人就医书内容相谈甚欢。刘宇宁站在船舱外,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热巴。画舫缓缓驶入湖心,荷花环绕,清香扑鼻。
"如此美景,当有雅乐相配。"张凌赫忽然道,从一旁取出一张古琴,"不知小姐可愿听一曲?"
热巴点头:"荣幸之至。"
世子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一曲《平沙落雁》悠扬响起。琴声清越,如诉如慕,热巴听得入神。曲终时,她才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
"世子琴艺高超,令人沉醉。"
张凌赫收琴,眼神柔和:"小姐喜欢便好。"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特制的药香囊,可安神定志,送给小姐。"
热巴接过,香囊上绣着精致的兰草纹,里面装着特制的药材,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这太贵重了..."
"不及小姐万分之一。"张凌赫轻声道,随即似乎意识到失言,转移了话题,"近日京城或有风雨,小姐出入小心。"
回府路上,热巴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香囊。刘宇宁沉默地跟在后面,脸色比平日更加冷峻。
"刘大哥,你觉得世子这人如何?"热巴突然问道。
刘宇宁声音低沉:"深不可测。"
热巴轻笑:"你对谁都用这个词。"她顿了顿,"不过...世子确实让人看不透。"
刚回到府中,金靖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热巴!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谁啊?"
"白神医!"金靖凑近,压低声音,"他在城南一家药铺跟人密谈,样子神秘得很。"
热巴不以为意:"他是大夫,去药铺很正常啊。"
金靖摇头:"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脸,但绝对不简单。"她眼珠一转,"对了,今日游湖如何?世子有没有..."
"金靖!"热巴红着脸打断她。
金靖哈哈大笑,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刘宇宁,突然正色道:"热巴,我有话跟你说。"她拉着热巴进了内室,关上门,"你那侍卫看你的眼神,可不像个下人。"
热巴心头一跳:"胡说什么..."
"还有白神医,每次你靠近他,他那双清冷的眼睛就跟化了冰似的。"金靖掰着手指,"世子殿下就更不用说了,他何时对姑娘这般用心过?就连你那'弟弟'..."
热巴连忙捂住她的嘴:"别乱说!"
金靖挣脱开来,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你可要当心。"
热巴沉默片刻,轻声道:"刘大哥跟了我七年,从未逾矩..."
"就是这种态度最危险。"金靖叹气,"你当他只是个侍卫,他可未必这么想。"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热巴推门一看,只见刘宇宁右手鲜血淋漓,周柯宇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热巴惊呼。
"练武时不小心..."刘宇宁话未说完,热巴已经拉着他坐下,命人取来药箱。
"伤得这么重还说不小心!"热巴心疼地为他清洗伤口,是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周柯宇在一旁嗫嚅:"姐姐,是我不好,比武时没收住手..."
热巴顾不上责备他,全神贯注地为刘宇宁包扎。她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的伤口,动作娴熟利落。刘宇宁定定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柔情。
"好了。"热巴系好绷带,抬头对上刘宇宁的目光,一时怔住了。那双眼中的情感如此赤裸,让她心跳加速。
两人对视片刻,刘宇宁率先移开视线:"多谢小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白宇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药瓶,眼神晦暗不明。
"听说有人受伤,我来看看。"他的声音比平日更加冷冽。
热巴连忙起身:"白神医来得正好,刘大哥的伤..."
白宇上前检查了一下刘宇宁的伤口:"包扎得不错。"他将药瓶递给热巴,"这是生肌散,每日换药一次。"
他的指尖与热巴相触时,冰得惊人。热巴惊讶地抬头,发现白宇眼中似有寒霜,但转瞬即逝。
"明日我来教你制药。"白宇说完,转身离去,背影比往日更加孤绝。
周柯宇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金靖则挑了挑眉,凑到热巴耳边:"看见没?神医吃醋了。"
热巴羞恼地推了她一把,却忍不住看向刘宇宁。侍卫正凝视着白宇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热巴辗转难眠,起身来到窗前。月光下,刘宇宁如往常一样守在院中,受伤的手垂在身侧。他似乎感应到热巴的目光,抬头望来。
两人隔空相望,一时无言。热巴突然想起金靖的话,心头一颤,匆匆关上了窗。她靠在窗边,心跳如鼓,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胸中涌动。
窗外,刘宇宁望着那扇紧闭的窗,轻叹一声,握紧了受伤的手。疼痛让他清醒,提醒着自己不可逾越的身份界限。
而不远处的屋顶上,白宇静静伫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