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坍·暗香渡》

第八章：《心墙坍·暗香渡》

晨露未晞，暗香浮动

五更鼓刚过，热巴就轻手轻脚推开了西厢房的雕花木门。刘宇宁和衣而卧的身影在朦胧晨光中像一道凝固的墨痕，床边小几上还放着昨夜她亲手熬的安神汤，碗底残留的药渣已经干涸。

"刘大哥？"她将盛着热粥的食盒放在案头，指尖不小心碰倒了立在旁边的木雕小马——那是她十二岁时随手送给他的生辰礼，没想到他还留着。

床榻上的人瞬间睁眼，右手已经按在枕下短刃上。待看清来人，刘宇宁慌忙起身，中衣领口在动作间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的旧伤。

"小姐怎么..."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热巴急忙转身，耳尖烧得通红："我、我熬了荷叶粥，想着你练武前..."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她看见墙角木架上整整齐齐摆着七个药囊，每个都是她这些年随手送的，连最旧的那个褪了色的鸳鸯纹都保存完好。

晨风穿过半开的窗，将药囊的苦香与荷叶粥的清甜搅在一起。

日影西斜，暗伤敷药

"别动。"热巴按住刘宇宁绷紧的肩胛，指尖沾着淡绿色的药膏，轻轻抹过他腰间新增的刀伤。午后校场比武时，他明明可以轻松避开那记横斩，却因她突然出现在看台而分神。

药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刘宇宁背肌随着她指尖游走微微战栗，汗珠顺着脊椎凹陷处滚落，消失在腰间的素白绷带里。

"为什么要硬接？"热巴突然发问，声音比药钵里捣碎的冰片还轻。

刘宇宁沉默片刻："周公子使的是杀招。"他顿了顿，"若我闪开，会伤到看台。"

药杵"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热巴的手悬在半空，突然意识到那道杀招原本冲着的，是坐在她身边的金靖——或者说，是金靖身旁的自己。

窗外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响。等热巴追出去，只看到一片青色衣角闪过竹林，地上落着几根被捏碎的七叶莲——这味药最忌用手直接触碰。

暮鼓声声，暗诉衷肠

"小姐请看。"刘宇宁突然在回廊转角拦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是朵半干的雪芙蓉，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霜色蜜蜡。

热巴"啊"地轻呼出声："西疆雪芙蓉？这能解白神医说的那种寒毒！"她伸手去碰，又迟疑地缩回，"你去了黑水崖？那里终年积雪..."

刘宇宁将花包好塞进她掌心，指尖的冻疮还未消退："听说世子府上也派人去寻过。"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意味，热巴抬头看他，却发现对方深邃的眼里映着初升的月，亮得惊人。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张凌赫送来的信笺上那句"此花或可解小姐畏寒之症"，当时刘宇宁就站在廊下擦剑，剑锋与磨石相蹭的声音刺得人牙酸。

"我不要什么世子府的。"热巴听见自己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刘宇宁的袖口，"我只要..."

"姐姐！"周柯宇的声音从月洞门外传来，少年提着盏琉璃灯，身上熏着她最厌的龙涎香，"父亲找你商量明日宫宴的事。"

刘宇宁瞬间退开三步，袖口从她指间滑脱时，带走了那片西疆冰雪的凉意。

夜阑人静，暗香盈袖

金靖闯进闺房时，热巴正对着铜镜发呆，镜前摆着三样东西：白宇今早送来的安神香囊，张凌赫遣人送来的嵌玉药簪，还有那朵裹着蜜蜡的雪芙蓉。

"我赌赢了。"金靖把一袋银钱拍在妆台上，得意地晃着脚，"周柯宇非说你选世子的翡翠药碾，白宇押的是他自己调的香。"

热巴把雪芙蓉藏进贴身的荷包："刘大哥也赌了？"

"他？"金靖翻个白眼，"那木头把自己半个月俸禄都押在'小姐自有决断'上，气得庄家直跺脚。"

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热巴急忙推开菱花窗。月光下刘宇宁正在院中巡视，腰间新换的玉佩随着步伐轻晃——那是她上月随手送的边角料雕的平安扣，玉质远不如世子所赠的万分之一。

金靖突然凑过来："知道吗？你每次看他的眼神..."话没说完就被热巴用绣枕堵住了嘴。

夜风卷着药圃的香气穿过长廊，把案上医书翻到《灵枢·本神篇》："凡刺之法，必先本于神。"热巴指尖抚过这行字，突然想起白宇今早说这话时，眼睛看的却是正在院中练剑的刘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