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常衪一行人跟着楚未矜和林耿，来到他们桌边坐下。

卞崇叫来了服务员，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几人都说随便，卞崇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又问了一句：“要点儿酒不？”

“要，弄点儿啤的。”杨许庭回复道。

等菜的功夫，都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卞崇率先开口：“那什么多谢了，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楚未矜？”

楚未矜闻言抬头看向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很出名啊，”卞崇解释道，“高一就拿下了市联赛的冠军。”

楚未矜“啊”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几人之间的气氛就刚才那么一说，顿时缓和下来。

菜和酒都上齐后， 几个人一边吃菜，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楚未矜没怎么说话，安静的吃饭，听他们说。倒是林耿这个自来熟已经跟杨许庭三个人聊的差不多了，心情很愉快。

临近散场的时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喝了点酒，楚未矜没碰，林耿倒是喝了一些。

季常衪去付了钱，回来时，就看见楚未矜抱着一杯白开水喝，他就那么坐在那儿，昏黄的路灯下，栗色的头发显得他又乖又听话。

啧，不愧是好学生。

季常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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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季常衪一行人分开后，楚未矜打车把林耿送到酒店，之后才又打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客厅里亮着灯。

“回来啦，快收拾收拾早点睡吧。”赵琴一进门就迎了上来，“哎对了，刚才你们级部的李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高二开学有一个演讲，让你准备准备，材料什么的发在我手机上了，妈也不懂，待会儿发给你，你自己看看。”

“好。”

楚未矜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看着演讲资料，心里大概清楚了演讲方向。他把手机往床边一扔，侧过身，闭眼睡觉。

睡梦间，他好像听见了窗外响起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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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常衪一行人一块回了店里。

卞崇跟家里通了个电话，今晚也不回家。而杨许庭家里压根儿没人。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块儿去网吧上网。

李加和季常衪留在了店里。里屋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长条沙发，两个人睡一下绰绰有余。

“季哥。”李加躺在沙发上喊了一声。

“嗯？”

“刚才那个楚未矜，人还挺仗义的。”李加双手垫在头下，盯着天花板。

季常衪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乖乖喝水的样子，嘴角勾了勾：“是挺仗义的。”

“我是真没想到，这种好学生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儿办的还很机灵。”李加咋舌道。

“毕竟人家聪明，脑子好使。”季常衪扬眉看着他，“也挺有胆量，看他那长相，我以为是那种——”

不声不响的乖学生。

这最后几个字他没说，但是李加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人人品还行啊，以前咱初中那会儿的王骁人品简直了，你记得没？就那个老师面前死装，背后霸凌女同学那个。”

“记得。”季常衪的眼眸闪了闪。

李加一瞬间察觉出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哎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儿睡吧，季哥。”

季常衪嗯了一声，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那些旧事，可时间潮起潮落，事实证明，有些事可能只是浮云，但有些事却总是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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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耿又缠着楚未矜陪他逛了两天。他们坐了环行的公交欣赏下雨天的小城，也去了森林公园看热门打卡的心湖，还一起去图书馆买了几本书。

等到林耿走的那天，楚未矜和赵琴一起送他去的车站。

车站里人声鼎沸，一声声的播报隔三差五的响起。楚未矜坐在候车厅，看着林耿带着一顶粉色的棒球帽，整个人坐在行李箱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车。

林耿从西区来的时候只带了几身衣服和生活必需品，可在离开前，行李箱却被赵琴塞得满满当当。

“小耿啊，这些东西你就收下，平时你跟小矜也见不到面，还得谢谢你隔老远还过来看我们。”赵琴当时是这样说的，林耿推脱不过，最后无奈地看着赵女士塞满他的行李箱。

上车前，林耿给了楚未矜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侧头在他耳边说：“小矜，走了啊，有事常联系。”

话说完，他松开了手退后几步，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推着行李箱，跟随着人流，消失在了人海里。

楚未矜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涌上一丝苦涩的味道。

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昔日好友的离开呢？

搬到东区以后，他和赵琴有了更大的房子，也认识了更多的人。东区很发达，比西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在这里有随处可见的便利店，哪怕是凌晨4点，街上仍有行人和车辆，街上依旧灯火通明。

可他还是会在某一瞬，突然回忆起在西区的日子。

小学那会儿，他会在放学后，一个人沿着小巷慢悠悠的晃回家，一推开门，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饭香。有时候也会和林耿约着去旧图书馆，货架上是免费翻看的漫画书，往那儿一坐，就能待一下午。

那些记忆的画面忽远忽近，恍然间，就把他带回到以前。

楚未矜的眼眸暗了暗，眼睑微垂，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身和赵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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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缓缓走到了八月底，蝉鸣都带上了倦意。延东市不靠海，白日里的阳光总是那么热烈。

开学前天，楚未矜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

“楚同学哎，这个开学的这个演讲准备的怎么样啦？”李主任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都准备好了，李主任。”

“啊那就好，”李主任在电话那头笑道，“这个明天，你带着稿子来学校一趟，我给你把稿子过一过。”

楚未矜嗯了一声，站在窗边端着杯子喝水。

“再就是这个班也分好了，”李主任的语气愈发的慈祥，“你那个班是刚调来高二的张老师给你们做班主任，这个老张教学能力是非常不错的，好好学，今年的联赛咱们学校势在必得。”

“是，李主任。”楚未矜把杯子放下，朝客厅走。李主任又讲了几句，两人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