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啊，有，”杨许庭顺手拿起身侧的抽纸递了过去，“给你。”

“谢谢。”楚未矜朝他感谢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用客气，你朋友等着呢。”杨许庭走出店门往外看了一眼，“那是你朋友吧？”

“对。”楚未矜转身朝街边走去，抽出两张纸递给蹲在地上的男生。那男生接过纸巾擦了擦衣服胸口的水渍，抬头朝店门口的杨许庭喊了一句：“谢了兄弟！”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季常衪往门口走，探头看了一眼。呦，出气筒。

林耿也认出了他，愣了一瞬。随后叫了楚未矜一声：“那个穿黑色T恤的帅哥，就今中午我差点撞上的那辆车上的。”

楚未矜转身看过去。那是个高挑的男生，黑T恤穿在他身上凸显出几分离经叛道的颓感，一双锋利的眉眼冷淡疏离，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季常衪斜靠在门上，又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

等林耿擦完，楚未矜把抽纸还给了杨许庭，再次谢过后，两人经过店铺门口离开。

卞崇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来了一句：“那个穿白衬衫的，不是咱级部的第一吗。”

“第一？”杨许庭挠了挠头，有了点印象，“高一上学期就参加全年级市联赛，还得了冠军的那个？叫那个什么……”

“楚未矜。”卞崇扶了扶细框眼镜，继续道，“当时咱学校还拉横幅通报庆祝来着。”

李加往后靠墙一仰：“学霸啊。”

“行了，”季常衪扭头看过来，“吃饭去，走不走？”

“走走走，聊什么学霸啊，吃饭去。”

几人纷纷起身，等李加把店门锁上后，一起向不远处的小吃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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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米线店门口的队伍老长。

林耿一到店门口，看着排队的人都惊了：“就一个米线，至于这么多人吗，我的天。”

楚未矜跟在他后边，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忍不住轻笑出声：“还吃吗？我估计这队伍排到我们都得俩小时了。”

“走走，换一家吃，这人也太多了吧……”林耿叹了口气，朝周围的各种小吃摊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家烧烤摊上。他拉住楚未矜的胳膊，指了指那个摊子：“我们吃烧烤去吧。”

楚未矜的目光落在烧烤摊上，点了点头，任由林耿拉着自己的胳膊往那边走。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林耿招呼服务员点了些烤串，等服务员走了，开口说：“这暑假也快结束了，你们还有多久开学？”

“七八天吧。”楚未矜答道。

林耿哦了一声：“西区也差不多。我们学校分班已经分完了，认识的人走了一半儿，之前教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换了，好像换成了挺凶的一个女老师，新班级小群里都在哀嚎呢。”

楚未矜轻轻笑了一下道：“慢慢适应吧，早晚都要适应的。”

“嗯呢。”林耿说完，突然问了一句，“东区这边，还适应吗？”

楚未矜闻言一愣，正好对上林耿认真的目光。他心脏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笑意：“一切都好，我妈工作稳定，老师同学也都很好，不用多担心。”

“那就好，碰到问题一定要跟我说，在这边交了新朋友也不能忘了我。”林耿叮嘱道。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楚未矜不由心头一暖：“肯定的，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不远处的街口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两人打住话头，齐齐朝声源看过去。

只见三个骑着鬼火的烫头青年拦在街口，把街口外的几个人挡在外边，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隔着两桌的距离听不清楚。而那几个被挡在街口外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小矜，那不是刚才店里借我纸巾的几个？”林耿凑近低声问。

楚未矜低低的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街口的那些人身上：“不用管，我们吃我们的。”

“好。”林耿有些好奇地看着那边，又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我感觉那个黑T恤的帅哥打起来应该挺凶的。”

“不知道。”楚未矜收回目光，看到烧烤摊的老板端着铁盘往这边走，“烤串儿来了。”

烤串一上桌，林耿边吃烤串边看那边的热闹，还附带解说，吃的好不欢快。

“带头骑鬼火那个红毛，小矜你看见没？有点来者不善啊。”

“我靠，红毛是在挑衅黑T恤吧，是吧！都挨那么近说话了，就差怼人脸上。”

“这气氛不对啊，不会要动手吧——我靠！红毛后边儿那男的是不是掏刀了！”

林耿的声音突然微微拔高，楚未矜闻言迅速抬头看过去。

只见红毛身后的矮个子动了动藏在后边的手，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银光一现，锋利无比。

而黑T恤烦躁地看着眼前的人，尽管红毛不断挑衅，显然随时准备走人。

几乎就在一瞬，矮个子把小刀塞进红毛背在身后的手里，楚未矜突然起身喊了一声：“这不是刚才借纸巾的兄弟吗，好巧。”

听到说话声，街口的两帮人都往他这边看来。

楚未矜好像没察觉到红毛的恶意一般，自顾自的往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说道：“刚才谢谢你们借的纸巾，正好都吃饭，要不拼个桌？”话毕，人已经站到了季常衪边上。

季常衪看着身侧的人，开口道：“好。”

又扭头对李加几人说：“走吧。”话说完，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红毛那群人，带着几个人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红毛一咬牙，掏出背后攥着的刀，朝着季常衪的左肩就是一扎。

季常衪余光一闪，眼神顿时间冷冽下来，侧身躲过这狠狠一刀，反手按住那人的手腕和脖颈，把人按倒在地。

地上的红毛手一松，锋利的刀落地。

身后的另外两个鬼火少年一看老大被摁在地上，顿时想跑，但都被李加几个人一齐控制住。

周围注意这边的客人早在看到刀的一瞬间就报了警，过了没一会儿，就有警察过来把红毛几人带走。

那红毛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

等人被带走后，楚未矜悄悄松了一口气，林耿跑了过来，满脸担忧：“我的天，你吓死我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楚未矜拍了拍他的肩。

身旁的几人脸色并不好，尤其是李加，直接骂出了声：“这狗东西居然还掏刀子，没理他在那儿狗叫还急眼了，什么玩意儿啊。”

季常衪盯着楚未矜看了半晌，开口道：“刚才谢了，一块儿吃吧，这顿我请。”

楚未矜闻言扭过头看他，又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用谢，谢谢你请客了。跟我来，我们桌在这边。”

季常衪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勾起的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