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

香炉是三年前他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中高价购得，据说是前朝遗物。他府上养的那些所谓的鉴宝师傅，都信誓旦旦地说是真品。

这个女人，一个养在深闺、名不见经传的相府庶女，如今还被绑在床上，只扫了一眼，就敢断言是赝品？

他一步上前，俯下身，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徐钰整个人笼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懂鉴宝？”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质问。

下巴传来剧痛，但徐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甚至还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竟然有几分别样的美。

“略懂而已。”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他腰间的玉带上。那玉带上挂着一枚通体漆黑的扳指，质地温润，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接着说道：“王爷这枚玉扳指，倒是好东西，极品的和田玉，油润细腻，光泽内敛。”她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威胁，自顾自地评价起来。

陆临霄的眼神越发深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松了些许。

只听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只可惜啊……”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地看到陆临霄的眉心蹙起。

“可惜什么？”陆临霄冷冷地问。

“可惜，它不是普通的墨玉。此玉形成于战场之下，由于常年受死气与血气浸染，阴气极重。长期佩戴，轻则霉运缠身，重则……耗损阳气，折损寿命。”

“王爷乃是沙场的战将，杀伐之气本就重，如果再长期佩戴此等之物，无异于是无异于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我说的对吗？王爷最近，是否时常在午夜惊醒，心悸盗汗，感到力不从心？”

最后一句“力不从心”，徐钰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毫不掩饰地瞟了一眼他的腰腹以下。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怎么能忍受这种质疑？

“你找死！”

陆临霄眼中瞬间爆出骇人的杀意，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然收紧！

这个女人，不仅看穿了他扳指的秘密，还戳中了他最大的隐疾！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和为他诊治的心腹军医，绝无第三人知晓！

她到底是谁？相府一个庶女，绝不可能有这等眼力和胆识！陆临霄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徐钰被他捏得几乎窒息，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闪烁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笃定。

她赌对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脖子下一秒就要被这个暴怒的男人拧断时，陆临霄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那中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轻蔑和冰冷，而是充满了惊疑、审视。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种极致的压迫感，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