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火灼心

黎明前的长城笼罩在薄雾中，李信独自站在城墙最高处，银白铠甲映着冷月寒光。他指尖摩挲着怀中那片枫叶，琥珀色眼眸望向北方——那里有昨夜被魔种摧毁的村庄，也有公孙离口中“比魔种更危险的敌人”。

“将军好雅兴。”带着甜香的气息突然贴近后背，六把油纸伞无声悬浮在四周，伞面流转的符文将晨雾染成橘红。公孙离赤足点在垛口上，唐裙开衩处缠着红绳的小腿若隐若现，足踝银铃随着她倾身的动作轻响，“还是说……在等我？”

李信剑鞘横挡，恰好抵住她快要贴上自己胸膛的伞尖。金属碰撞声里，他看见她琥珀色竖瞳中跳动的恶作剧光芒，发梢枫叶状金纹随晨风扫过他喉结。

“尧天的人不该在宵禁时间乱跑。”他声音比剑锋更冷，却没能阻止她变戏法般从伞骨抽出一壶酒。

公孙离旋身坐在城墙边缘，裙摆像绽放的枫叶铺开。她仰头饮下一口，故意让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长安的桂花酿，比你们边塞的烈酒温柔多了。”酒壶递到他面前时，她指尖在壶口暧昧地画了个圈，“尝尝？”

李信没接。他看见她雪白肌肤上沾着的酒珠，也看见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青色符文——那是魔种混血动用能力时的印记。

“你故意让我看见这个。”他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松手，酒壶坠下城墙碎成晶莹的星点，“从昨天开始就在试探我对混血的态度。”

公孙离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更加娇艳。她借力扑进他怀里，兔耳擦过他下颌：“那将军现在看清了？”温软身躯紧贴着他冰凉的铠甲，却在他扣住她后腰时突然化作残影，真身已出现在三步之外。

六把伞同时展开如火焰莲花，她踩着伞尖起舞，每一次旋转都让裙摆掠过他剑锋。“其实呀……”银铃声中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我接到的任务是监视皇室血脉的觉醒程度。”足尖突然勾起他披风系带，“可没人说过……不能换种方式‘检查’？”

李信瞳孔骤缩。金色剑气轰然爆发，将五把伞震成碎片，第六把却稳稳停在他喉结前——伞尖挑开的正是那片被她悄悄塞回他衣领的枫叶。

“真凶。”公孙离嘟囔着收回伞，却发现剑锋已抵住自己心口。她眨眨眼，突然伸手抚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明明心跳这么快，还要装正经？”

剑尖颤了颤。李信闻到她发间桂花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这才发现她后背衣衫有处暗红——昨夜战斗中她替他挡下的那道爪伤，原来一直没处理。

“你……”

“嘘。”她食指按在他唇上，另一只手解开腰间玉牌扔过来。李信下意识接住，发现背面刻着方舟核心的构造图，而边缘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是赔礼。”公孙离趁他愣神，突然贴近他耳畔，“下次再想审问我……”温软唇瓣擦过他耳垂，“记得先把铠甲脱了。”

残影消散时，只有几片燃烧的枫叶飘落在地。李信握紧玉牌，发现上面用胭脂写了行小字：

“今夜子时，烽火台见——带金疮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