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

张姐用铁管撬开门锁，外面的冷空气夹杂着雪花灌进来，冻得我一哆嗦。原来门后是医院后院的停车场，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轮胎印和脚印在雪地上错乱交织。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这边！"张姐指着一辆停在角落的黑色SUV，"我提前叫好的车！"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雪地，靴子里灌满了雪，每一步都重得像灌了铅。热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雪地里。她怀里的胸卡飞出去，在雪地上滑出一道弧线。

"我的胸卡！"她惊呼着要去捡。

"别管了！"我拉住她的胳膊。警笛声越来越近，停车场入口已经能看见闪烁的警灯。戴面罩的男人追出消防门，手里的金属棍在雪地里拖出一道痕迹。

SUV的车灯突然亮了，晃得我们睁不开眼。张姐按了下车钥匙，后备箱"咔嗒"一声弹开。我们钻进后座，张姐发动车子，轮胎在雪地里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坐稳了！"张姐猛打方向盘，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后视镜里，那个戴面罩的男人站在雪地里，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对准我们。张姐猛地加速，子弹擦着车尾过去，在雪地上打出一串小坑。

热巴突然趴在我怀里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后颈的皮肤依旧滚烫，隔着毛衣烫得我心慌。我抬手想摸摸她的脖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我掌心。

"星星胸针...迪力的围巾..."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浸湿了我的毛衣，"他们把迪力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

"别胡思乱想。"我打断她，可声音却在发抖。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我摸到自己脖颈处全是冷汗。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后颈也开始发烫，像贴了块烧红的烙铁。

张姐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两侧的砖墙离车窗只有几厘米，刮得车身"滋啦"作响。警笛声渐渐远了，热巴趴在我腿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我轻轻撩开她后颈的头发，那片梅花状的红痕已经肿得老高，边缘的水泡破了，渗出淡黄色的液体。

"你的脖子..."我声音发颤。热巴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张姐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叹了口气："医院不能回去了，去游乐园。"

"去游乐园干什么？"我惊讶地问。警笛声虽然远了，但我们现在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对。

"李警官在电话里说，"张姐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出小巷， onto一条空旷的国道，"游乐园后山发现了王建强的尸体。"

热巴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王建强？就是那个死者？"

"对，"张姐点点头，"今天凌晨三点被发现的，就在废弃缆车下面。"她从后视镜里看着热巴，"他身上有多处刀伤，是被活活捅死的。"

热巴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后颈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毛衣传来，烫得人心里发毛。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后颈也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车子在雪地里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远远看见了游乐园的摩天轮。它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像个巨大的钢铁骨架。张姐把车停在离大门很远的一片树林里，熄了火。

"走过去。"她打开车门，刺骨的寒风灌进来，"从侧门进，那里没监控。"

雪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亮得刺眼。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树林，树枝上的积雪时不时掉下来，砸在脖子里冰凉刺骨。游乐园侧门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把大锁。张姐从包里掏出根发夹，几下就把锁打开了。

"你还会这个？"我惊讶地问。

"年轻时混过。"张姐扯了扯嘴角，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得老远。我们赶紧溜进去，张姐反手把门关上。

游乐园里一片死寂，旋转木马和过山车在月光下像一个个巨大的幽灵。积雪覆盖了大部分设施，只有几串新鲜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一直通向游乐园后山。

"往那边走。"张姐指着后山的方向。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摩天轮的阴影正好笼罩着整片区域，显得格外阴森。我们跟着脚印往前走，雪深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咯吱作响。

突然，前面的张姐停住了脚步，举起手示意我们安静。我屏住呼吸，隐约听见前方传来说话声。借着月光，我看见树林边缘站着两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背对着我们，正在低声交谈。

"......确定处理干净了？"其中一个男人问道，声音压低了但依旧能听出沙哑。

"放心，"另一个声音回答，带着一丝不耐烦，"指纹都擦掉了，监控也处理过。"

"那个小女孩呢？"沙哑的声音追问，"不能留下活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小女孩？他们说的是迪力？

"关在废弃缆车里，"另一个声音说，"等风头过了再说。"

突然，热巴猛地冲了出去！我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她已经踩着积雪冲向那两个男人。"迪力在哪儿？！"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回荡。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其中一个我认得，是那个在医院楼梯间戴面罩的男人！另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