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黑暗里那声响动像块冰砸进油锅,我全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捂住热巴嘴巴的手心能感觉到她牙齿打颤,后颈那片滚烫的皮肤贴在我胳膊上,烫得人心里发慌。张姐的手机电筒光圈突然灭了,楼梯间彻底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嘘——"张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烟草焦味的热气扑在我耳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我旁边,手指狠狠掐住我胳膊,指甲快嵌进肉里。我数着自己擂鼓似的心跳,静听着楼上的动静。
咯吱。
又一声轻响,这次更近了,像是有人踩碎了楼梯拐角的冰碴。声控灯没亮,说明那人动作轻得像猫。我想起医院停尸房冰柜的嗡鸣,此刻楼梯间的寂静比那声音更让人头皮发麻。热巴突然在我掌心猛地吸气,温热的呼吸顺着指缝钻进来,带着消毒水和眼泪的酸气。
"走!"张姐突然拽住我的后衣领,"往下!"
我们像三只受惊的兔子顺着台阶往下蹿。我半拖半抱着热巴,她的帆布鞋在结冰的台阶上打滑,好几次差点把我们俩都带倒。每跑一步,楼梯间就回荡着我们粗重的喘气声和脚步声,像在给楼上的人指路。
"等等!"热巴突然挣开我的手,声音卡在喉咙里差点变成哭腔。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跌跌撞撞冲回刚才坐过的平台,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微弱的光。原来刚才慌乱中她把胸卡掉在了那儿——王建明那张带着三根银发的死亡证明。
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重重地踩在楼梯上,震得头顶的声控灯"啪"地亮了。昏黄的光线下,我看见平台转角处站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手里握着根闪着寒光的金属棍。
"操!"我爆了句粗口,扑过去拽住热巴的手腕就往下跑。她怀里的胸卡掉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传得老远。张姐在前面踹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铁锈摩擦声刺得耳朵疼。
"这边!"她大喊着把我们推进一个堆满医疗垃圾的房间。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呛得我直咳嗽,黑暗中踢到好几个塑料桶,液体溅在裤腿上冰凉刺骨。张姐反手锁上门,又拖过一个装着废弃针头的铁桶抵住房门。
"躲进去!"她指着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金属柜。我这才发现那是个装氧气瓶的旧柜子,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低声交谈。
"肯定跑不远,李队说就在负二楼。"一个沙哑的男声隔着门板传来。
"分头找,注意看脚印。"另一个声音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热巴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把她塞进柜子时,她指甲在我手背上掐出几道红印。金属柜门边缘硌得她肩膀疼,可她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刚想跟着钻进去,张姐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对我摇摇头,指了指通风管道。
门板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张姐把我推向通风口,自己抄起旁边一根生锈的铁管,躲在门后阴影里。通风管道口盖着层铁丝网,我扯了两下没拽开,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响,铁桶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人心脏疼。
"苏念!"热巴在柜子里发出细碎的呜咽。我急出一身汗,终于在第三脚踹响时拽开了铁丝网。一股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我刚钻进去一半,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我死死按住通风口的盖子,透过网格看出去。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站在门口,都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拿金属棍的那个径直走向氧气瓶柜,张姐突然从门后冲出来,铁管带着风声砸向他后脑勺。
"小心!"热巴在柜子里尖叫。
另一个男人反应快得惊人,侧身挡在同伴前面,伸手抓住张姐的手腕。铁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张姐被他反剪着手按在墙上,疼得闷哼一声。拿金属棍的男人转过身,面罩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一步步走向氧气瓶柜。
我脑子一片空白,抓起通风口里的一个生锈零件就扔了过去。零件砸在男人后脑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踉跄了一下,猛地转过身,面罩下的眼睛死死盯着通风管道。
"在这儿!"他大吼一声,举起金属棍就朝我砸来。我赶紧缩回手,金属棍砸在通风口铁网上,火星四溅。热巴在柜子里吓得尖叫,那个戴面罩的男人又砸了几下,铁丝网被砸得变了形。
突然,被按在墙上的张姐用手肘狠狠撞向身后男人的肋骨。那人闷哼一声,手劲松了松。张姐趁机挣脱,抓起地上的铁管砸向他的膝盖。男人疼得跪倒在地,张姐又一铁管夯在他后脑勺上,他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快跑!"张姐拽开氧气瓶柜,一把将热巴拉出来。拿金属棍的男人还在疯狂砸通风口,我趁机从里面滚出来,抓起地上的塑料桶就朝他泼过去。不明液体溅了他一身,他惨叫一声,金属棍哐当落地。
我们三个人冲出医疗垃圾房,外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张姐拽着我们拐进另一条通道,尽头是扇紧闭的消防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个沙哑男声的怒吼:"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