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我趁机往后缩身，铁链勒得锁骨生疼。刀疤脸的注意力被打斗吸引，匕首稍稍偏开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翻身滚下石台。后脑勺磕在石地上，眼前炸开无数金星，但手腕确实挣脱了部分束缚。

"找死！"刀疤脸的怒吼混着铁链拖拽声砸来。我看见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铁棍，火光照亮他狰狞的表情。

迪力突然在铁笼里发出震天响的呜咽，两只小手从栏杆缝里伸出来，死死抓住刀疤脸的裤腿。那孩子的指甲缝里渗着血，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铁棍停在半空。刀疤脸低头看了眼挂在裤腿上的小不点，眼中杀意暴涨。

"滚开！"

他抬脚就朝铁笼踹去。我听见热巴的尖叫，也听见自己骨头撞在岩壁上的钝响。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拖着半松的锁链狠狠撞向刀疤脸的膝盖。

剧痛顺着大腿神经炸开，刀疤脸单膝跪倒在地。铁棍"哐当"落地，滚到热巴脚边。

洞穴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剩下火把噼啪声，和热巴粗重的喘息。她弯腰捡起铁棍，一步步走向我们。

刀疤脸的表情从惊愕转为狞笑。他突然扯住迪力的手腕往回拽，小女孩的身体被铁链吊在半空，脸涨得青紫。

"都别动。"刀疤脸另一只手重新握住匕首，这次直接抵在迪力淌泪的脸颊上，"谁敢动一下，我划花她的脸。"

热巴举起的铁棍停在半空。我看清她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你到底想要什么？"热巴的声音很轻，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示弱。

刀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贪婪地扫过热巴："很简单。陪我拍段视频。"他冲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抬下巴，"把她手机拿过来。"

冰冷的金属贴上迪力细嫩的皮肤，小女孩的抽泣突然停住，眼睛瞪得圆圆的。我看见她的小手在刀疤脸背后悄悄摸索，那里别着串钥匙。

"手机在石台下面。"我突然开口。热巴的视线立刻投向我暗示的方向——那里确实有部黑色手机闪光。

趁黑衣人弯腰去捡的瞬间，热巴的木棍突然横扫而出。不是打人，是打翻了最靠近铁笼的火把。

火光骤然熄灭。浓烟腾起的瞬间，我听见迪力尖叫着扑向刀疤脸的脸。铁链哗啦作响中，我摸到掉在地上的发卡，反手刺向握匕首的手腕。

黑暗里响起惨叫和重物落地声。手电光束乱晃中，我看见迪力抱着胳膊蜷缩在角落，刀疤脸捂着流血的眼睛在地上打滚。

"走！"热巴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外冲。她的手烫得惊人，掌心全是冷汗。跑出洞口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枪声。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打在结冰的树干上迸出碎屑。迪力吓得腿软，热巴干脆把她架到肩上，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往密林里钻。

"张姐她们多久到？"冷风灌进喉咙，我咳得撕心裂肺。

"十分钟前应该就上山了！"热巴的声音被风雪撕碎，"沿着铁塔方向跑！"她突然把我往右侧一推，同时自己扑倒在地。

第二声枪响震落枝头积雪。我看见子弹在刚才她站立的位置溅起雪尘。回头时，刀疤脸正举着枪从洞口踉跄走出，一只眼睛被血糊住，另只眼睛红得吓人。

"往那边！"我拽着热巴冲进更密的树丛。迪力在她肩上哭到打嗝，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更大声音。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声和叫骂声。我的铁链还拖在地上，每跑一步都可能被绊倒。热巴突然停下脚步，将迪力塞给我："拿着。"

她脱下羽绒服裹住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转身冲向反方向。没了外套的束缚，她里面的黑色紧身衣勾勒出利落线条，手里不知何时捡起了块尖锐的石块。

"别管我！带她走！"热巴的声音混着枪声传来。我看见刀疤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枪口随着那个灵活的黑影移动。

迪力突然揪住我的衣领，小手指向左前方雪松林："那边...有洞..."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以前...藏东西..."

我咬咬牙，抱起孩子钻向那片更深的黑暗。身后第三声枪响传来时，迪力突然捂住我的耳朵，把脸埋进我血淋淋的衣服里。

雪越下越大，很快盖住了我们的脚印。怀里的小身体抖得像风中残烛，却还在用尽全身力气回抱住我。

"姐姐...热巴姐姐会没事的..."她闷闷地说，热气透过布料熨在我心口。

我紧紧按住她的头，不让她看见远处雪地里绽开的那朵猩红。那颜色比后颈的梅花印，比刀疤脸玉佩上的血渍，鲜艳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