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风雪像无数小刀子刮在脸上,疼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怀里的迪力抖得像片离枝的叶子,却还是死死抓着我的衣服,小脑袋一个劲儿往我胸口钻。
“姐姐...姐姐...”她声音都打着颤,小手指着前面黑黢黢的树林深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眯眼望去,风雪里好像真有一点昏黄的光,忽明忽暗的,像鬼火似的。我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冒火。刚才跑的时候呛了太多冷风,现在一喘气胸口就疼。
“迪力乖,抓紧了。”我把孩子往上抱了抱,咬紧牙往那光点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没到膝盖,走起来费劲得很。
脑子里全是刚才雪地里那抹红色。那么鲜艳,那么刺眼。像热巴昨天给我买的草莓,甜得人心里发慌。可是那不是草莓,是血。是热巴的血。
“都怪我...”我咬着嘴唇,尝到一股铁锈味。要不是我,热巴怎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她是大明星啊,本该在温暖的舞台上,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而不是替我挡子弹,倒在这么冷的雪地里。
迪力突然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脸,冰凉的手指让我打了个哆嗦。“姐姐...看...房子...”她小声说。
我抬起头,那光点近了。是间歪歪扭扭的木屋,屋顶盖着厚厚的雪,像个快要被压垮的馒头。屋檐下挂着几根粗粗的冰棱子,像一把把倒悬的刀。门楣上好像还挂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风一吹晃悠晃悠的。
“有救了迪力,我们有救了。”我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我自己。
走到木屋门口才看清,门楣上挂着的是张兽皮,毛都掉得差不多了,露出干巴巴的皮板。我腾出一只手推了推门,“吱呀——”一声怪响,门轴像是生了锈,叫得人心里发毛。
一股混杂着松木烟味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刚想往里走,脚底下好像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热巴!
她背靠着门坐在地上,头歪在一边,眼睛闭着。右手紧紧压在左肩上,黑色的紧身衣已经被血染透了,红得发黑。地上也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屋里。
“热巴!”我吓得腿一软,差点抱着迪力摔在地上。赶紧蹲下身,把手指凑到她鼻子底下。微弱的气息拂过指尖,我这才松了口气,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迪力也认出了热巴,挣扎着从我怀里滑下来,小跑到她身边,轻轻拉了拉她没受伤的胳膊。“热巴姐姐...醒醒...”
热巴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看见是我们,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结果却猛地咳嗽起来。一口血沫从她嘴角溢出来,看得我心都揪紧了。
“走...带迪力走...”她声音虚得像蚊子叫,抓着我胳膊的手却用了很大力气,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别管我...快...”
“你说什么傻话!”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跟死人似的。“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老婆啊!”
这话一出口 热巴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些,睫毛上还沾着雪花凝成的冰晶。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干裂的嘴唇扯出个特虚弱的笑:“结婚证还...还在不在?”我眼泪啪嗒掉她手背上,吼得嗓子都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破证!”她却固执地攥着我不放,血沫又从嘴角涌出来:“得...带好...不然...不算数。”迪力吓得哇地哭出声,小手拍着热巴的胳膊:“热巴姐姐不睡觉!迪力给你吹吹就不疼了!”我赶紧脱了羽绒服裹住她们俩,怀里的两个人都抖得像风中残烛,只有热巴抓着我胳膊的力道,像是要刻进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