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头痛得像是有人拿电钻在太阳穴上打洞,我呛咳着睁开眼,咸腥的污水争先恐后地往嘴里灌。管道剧烈晃动,头顶的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把我们压成肉泥。
"抓住!"一只手突然探进水里抓住我的衣领。我咳得撕心裂肺,视线模糊中看见是个穿着橙色救援服的男人,头盔上的探照灯刺得我直流眼泪。
"还有一个!"我拼尽全力喊出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热巴竖起三根手指的样子还在眼前晃,三点十七分,七年前,忌日......这些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脑子里。
救援队员把我往上拉的时候,我的手指还死抠着管壁,指甲缝里全是铁锈和污泥。就在这时,上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水声,探照灯光柱扫过去——热巴正顺着水流奋力往这边游,藏蓝色冲锋衣下摆早就被划破,脸上还沾着血污,却不妨碍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抓紧绳子!"她把橙色救援绳朝我扔过来,自己却被一个浪头拍得呛了水。我突然看清她身后的管道正在塌方,水泥碎块像冰雹似的砸进水里。
"你先走!"我拽着绳子往她那边扑。热巴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就像每次我熬夜赶稿时,她悄悄给我披上毯子的样子。
"笨死了。"她骂了一句,带着哭腔的笑声混着水声传过来。然后猛地发力把我往回推,自己却转身冲进不断掉落石块的黑暗里。我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应该是她又捡起了那把消防斧。
"热巴!"我的嗓子彻底喊哑了。救援队员死死抱住我的腰,我发疯似的挣扎,输液管被扯得哗哗作响。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救护车的担架上。
"病人生命体征稳定,只是呛水和轻度脑震荡。"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声音忽远忽近。我偏过头,看见隔壁担架上盖着白布,露出截沾血的藏蓝色袖子。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几乎要吐出来。
"她没事。"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张警官蹲在我床边,肩膀上还别着那枚亮眼的公安徽章,"跳上通风管道的时候擦伤了胳膊,现在在隔壁病房处理伤口。"
我突然想起林哲的话。热巴妈妈最信任的搭档......我死死盯着张警官制服上的编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枚钥匙......"我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扯着胸口的伤口。U盘还在我口袋里,边缘已经嵌进肉里,火辣辣地疼。
张警官突然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左胸一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条扭曲的蛇。"七年前,你岳母把这个塞给我的时候,整个肺部都被捅穿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要是她没回来,就让我等热巴十八岁成年,把真相告诉她。"
我这才注意到他警号旁边别着枚小小的星星徽章,和热巴妈妈照片上的一模一样。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热巴站在门口,胳膊上缠着雪白的绷带,却非要逞强自己走过来。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她赶紧跑过来按住我,结果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别动。"她嗔怪地瞪我一眼,眼眶却红了,"医生说你脑震荡要静养。"
手被她轻轻握住,掌心的温度烫得我鼻子发酸。原来她后颈的疤不是旧伤——七年前她从仓库天窗掉下来的时候,是张警官冲过去接住了她,那块碎玻璃擦着她脖子过去,留下了永不会消失的印记。
"老李......"我突然想起那个总爱躲在角落抽烟的老人。他举着电击枪冲进仓库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还有那半截燃烧的帆布包......
"在隔壁三床。"热巴的声音软下来,"肩关节脱臼,轻微烧伤,医生说养两个月就能好。"她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他说当年掉包证据,是怕我妈出事之后,走私集团报复我......"
我突然想起老李胳膊上始终不肯给我们看的绷带,还有仓库里那摊奇怪的血迹。原来他早就知道林哲会找上门来,所以故意受伤留在我们身边,就是为了在危急时刻替我们挡刀。
"那U盘......"我摸到口袋里温热的金属外壳。热巴突然捂住我的嘴,冲我使劲摇头。张警官识趣地站起来:"我去看看李叔恢复得怎么样。"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隔壁突然传来老李中气十足的骂声,好像是护士不让他抽烟。
我和热巴同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趴在我床边,肩膀一抖一抖的,藏蓝色冲锋衣上还沾着我的血。原来三个月前在民政局,她不是让我帮她忙,而是走投无路——林哲的人已经找到她了,她需要一个无关紧要的"妻子"当挡箭牌。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一开始骗了你......"
"笨蛋。"我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手指碰到她唇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口。她突然咬住我的指尖,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就像每次我偷拍她睡觉时她的小动作。
"那现在怎么办?"我轻声问。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U盘里的证据足以端掉整个走私集团,但热巴妈妈卧底警察的身份一旦曝光,等待她的将是无休止的媒体围堵和公众议论。
热巴突然解开脖子上的银链,把那枚生锈的黄铜钥匙塞到我手里。钥匙链上还挂着那个磨得发亮的U盘,"真相"两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们回家。"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些事交给警察处理,从今天起,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出院那天老李非要拄着拐杖来送我们,结果走到医院门口就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拦住了。热巴悄悄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那两人耳朵里都戴着微型耳机,左边胸口别着枚不起眼的 eagle 徽章——是国家安全局的人。
"李同志,恭喜归队。"为首的男人朝老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老人家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抬手回礼的动作干脆利落,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回去的车上,热巴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车载电台里正在播娱乐新闻,主持人用激动的语气说#迪丽热巴神秘失踪#的话题已经在热搜挂了三天三夜,粉丝们都在担心她是不是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