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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周一早晨，猪猪侠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发痛，昨晚几乎没睡，星航那些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重生七次？便利店袭击？听起来像最荒诞的都市传说，但星航眼里的痛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无法简单地用“妄想”来解释
办公桌对面，张大强正假装整理文件，目光却频频投向猪猪侠
自从昨天电梯里的对峙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猪猪侠突然抬头，正好捕捉到张大强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那眼神不像人类，更像蜘蛛盯着落入网中的猎物
他迅速低下头，心跳加速
阿航说这个人会在周五晚上带刀等他，荒谬，但为什么手指在发抖
手机震动起来，是星航的信息［记得吃午饭，别单独行动，下班我来接你］
猪猪侠盯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关心短信，现在读来却像某种密码
阿航真的经历过他的死亡吗？六次？这个想法让心绞痛起来，他不敢想星航死在他面前，他该有多绝望
［知道了］猪猪侠然后犹豫片刻又加上［你今天加班吗？］
星航的回复来得很快［要加班，可能很晚，冰箱里有做好的饭菜，热一下就能吃］
猪猪侠眯起眼睛，星航昨天说今天要加班，但菲菲说他最近行为反常，如果星航不是去加班，他会去哪里？做什么？
一个决定在脑海中成形
下班时间，猪猪侠站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窗户观察大楼出口的五点半整，星航的身影出现在街对面，穿着那件熟悉的深灰色风衣，步履匆匆挂了他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拐向了地铁站
猪猪侠压低棒球帽檐，跟了上去，跟踪并不难，星航太专注了，全程没回头看过一次
他在城南的一个住宅区下了车，猪猪侠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心跳如鼓
星航最终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望远镜，抬头看向三楼的一个窗户，这个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猪猪侠躲在一棵树后，血液在耳边轰鸣，星航到底在干什么
望远镜的角度调整了几次，然后他突然僵住了，迅速躲到电线杆后面
三楼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魁梧的身影走出来，是张大强
猪猪侠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阿航在监视张大强，为什么选在这里？难道这是...张大强的家
张大强锁好门，吹着口哨下楼，星航等他走远后，快步跟上，始终保持安全距离
猪猪侠犹豫了一瞬，决定跟上他们俩
这场诡异的跟踪持续了十五分钟，张大强走进一家五金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星航躲在报亭后观察，表情凝重
接着张大强去了超市，星航趁机溜到他公寓楼下，用什么东西撬开了信箱，快速翻看里面的信件，并用手机拍照
猪猪侠的指尖发凉。这不是他认识的星航。他认识的那个星航会在雨天给流浪猫撑伞，会在公交上给老人让座，正直得近乎固执
而眼前这个人熟练地撬锁，偷窥，像个训练有素的私家侦探
张大强从超市出来后直接回家了
星航在楼下又守了半小时，才收起望远镜离开，猪猪侠本以为他会直接回家，但星航拐进了附近的一家网吧
好奇心驱使猪猪侠跟了进去
网吧里烟雾缭绕，星航选了最角落的一台机器，背对着门口，猪猪侠悄悄坐在他斜后方，借着显示器的掩护观察
星航插入一个U盘，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屏幕上很快布满照片，全是张大强的
有他在公司门口的，有他在便利店买东西的，甚至有几张透过窗户拍摄的，能清晰看到张大强家里的部分布置
最新的一组照片显然是刚才拍的，信箱里的水电费账单被放大，地址清晰可见
猪猪侠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星航专注地整理着照片，不时在旁边的文档里记录什么
文档顶部写着“第七次轮回——证据收集”，下面是一长串日期和时间，精确到分钟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日期已经过去了，旁边打着红色的勾
有些还未到来，包括这周五的，被星航用黄色高亮标记，旁边写着“蓝调酒吧-便利店-关键点”
猪猪侠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太超现实了
星航真的相信自己在某种时间循环里？那些照片和记录又太精确太系统了，不像妄想症患者的产物
星航突然关闭文件，拔出U盘
猪猪侠赶紧低下头，等他离开几分钟后才跟出去
天色已暗，街灯次第亮起
他本想直接回家，却在拐角处撞上了意想不到的人-星航
“跟了我一下午，累吗？”星航的声音很平静，眼睛里却酝酿着风暴
猪猪侠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星航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腕“回家再说，这里不安全”
他们沉默地走向地铁站，猪猪侠偷偷观察星航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微蹙的眉头，还有眼睛里那种深深的疲惫，这个人看起来像已经战斗了很久很久
“你监视张大强多久了？”猪猪侠最终打破沉默
星航的手指在他腕间收紧“从这次轮回开始的第一天”
“这次...轮回”猪猪侠艰难地重复这个词“你真的相信这个？”
“我不需要相信”星航的声音很低，低的猪猪侠快要听不清“我记得，每一次”
地铁车厢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星航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仿佛害怕猪猪侠会突然消失
“那些照片，有些看起来是几个月前的，但我们认识张大强才...”猪猪侠顿了顿
“六个星期零四天”星航接上“是的，有些照片是在我们认识他之前拍的，因为在前几次轮回中，我发现他早就盯上你了，只是最近才找到机会接近”
猪猪侠感到一阵恶寒“你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如果你真的...重生过，设备不应该...重置吗？”
星航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U盘我藏在公司通风管道里，每次轮回开始后，我都会去同一个地方取它，很奇怪，有些物品会保留下来，但大部分不会，就像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关键信息一样，有些规则...我还没完全搞懂”
这太疯狂了
那些照片，那些精确到可怕的时间记录，还有星航眼中无法伪装的痛苦...
“证明给我看，告诉我一件未来几天会发生的事，一件我不可能预测的事”猪猪侠不想怀疑他的小男朋友，他们之间的爱难以言说
星航思考片刻“后天上午十点左右，你们公司会突然停电，备用发电机启动需要七分钟，张大强会利用黑暗靠近你，假装不小心碰到你的手这是他的试探”
猪猪侠将信将疑地记下这个预言
他们回到家，气氛依然凝重
星航直接去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
猪猪侠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
书桌抽屉上了锁，但这次钥匙就放在笔筒里
猪猪侠打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个文件夹
第一个标签是“张大强”，第二个是“时间线”，第三个是“尝试记录”
他先打开了“张大强”的文件夹
里面是打印出来的照片和手写笔记本照片上的张大强在不同场合出现，有些甚至是在猪猪侠的老家附近
笔记详细记录了张大强的日常习惯，工作日程，甚至购物偏好
最令人不安的一页上写着：确认有刀具收藏倾向，偏爱锯齿匕首，曾因大学时期持刀威胁室友被退学，记录被其富有的父亲抹去
猪猪侠的手开始发抖
他翻开“时间线”文件夹，里面是多张复杂的图表，标注着日期和事件
有些日期被反复圈出，旁边写着“失败点”或“关键转折”最近的周五被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最后一次机会”
“尝试记录”文件夹最薄，里面只有几页纸
第一页写着：第一次尝试：直接警告，结果：喉咙锁住，无法发声三小时
第二页：第三次尝试：提前报警，结果：警察认为我报假警，被拘留至事件发生后
最后一页写着：第六次尝试：杀死张大强，结果：在行动前突发心脏病，醒来回到轮回起点
浴室水声停了猪猪侠迅速把一切恢复原状，回到客厅假装看电视
星航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直接去了厨房
晚餐是沉默的
猪猪侠偷瞄星航，对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机械地咀嚼着食物
那些文件的内容在猪猪侠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星航真的尝试过杀死张大强...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你相信我吗？”星航突然问，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猪猪侠不知如何回答，他相信星航不是疯子，相信星航确实掌握着某些无法解释的信息，但重生？时间轮回？这超出了常理
“我信你阿航，我信你这个人”猪猪侠咬了咬下唇最后开口“但这一切太...”
“难以置信，我知道”星航苦笑一下“你不需要现在就相信，只要...周五让我陪你一起去那个聚会，然后直接回家，别去便利店，就这一次，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猪猪侠点点头，虽然心里仍有千万个疑问
他们早早躺下，但猪猪侠知道星航也没睡着
凌晨两点，他假装翻身，手臂“不小心”搭在星航腰间
对方的心跳又快又重，像受惊的小鸟
11.
第二天上班，猪猪侠特意留意了张大强
对方似乎恢复了“友善同事”的伪装，还热情地给大家带了早餐
猪猪侠婉拒了，借口说已经吃过
张大强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阴沉下来
十点整，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办公室陷入黑暗，有人惊呼，有人摸索手机照明
猪猪侠僵在原地，后背渗出冷汗—和星航预言的一模一样
黑暗中，他闻到一股浓重的古龙水味道逼近。一只湿热的手“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停留了半秒才缩回
“抱歉，太黑了”张大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能感受到呼吸“你还好吗？”
猪猪侠猛地后退，撞上了办公桌
就在这时，备用发电机启动，灯光重新亮起
张大强站在不到半米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脸色这么差？”他假装关心地问“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我可以陪你...”
“不用了”猪猪侠勉强保持声音平稳“我有工作要赶”
整个上午，他都能感觉到张大强的视线黏在自己背上
午休时，他躲进卫生间给星航发了条信息：停电发生了，十点整
星航的回复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猪猪侠有些害怕，这一切匪夷所思，无论是星航重生的预言还是他即将死亡
他也是个普通人，不敢想他的阿航还有多害怕，有一次次为他重来的勇气，明明他只需要在其中一次轮回放弃他就好，这样他的阿航也不用那么痛苦
下班后，星航如约来接他
回家的路上，猪猪侠忍不住问“阿航，为什么这次会不同？”
星航的目光直视前方“因为前六次我都试图直接阻止事件发生，这次我换了策略—收集证据，让法律制裁他，同时...”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声音带这些艰难
“同时我意识到，必须让你自己产生警惕，而不是完全依赖我的保护，被动防御从未成功过”
猪猪侠想起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星航知道他没说过的小习惯，预判他的需求，甚至知道那个他从未提起的铁皮盒子，这些不可能是巧合或妄想
“那个盒子，”他轻声问“在我家后院梨树下。你怎么会知道？”
星航的眼神变得柔软“第二次轮回后，你带我去过老家，你母亲提到你小时候特别伤心小金鱼死了，你还为它画了幅画，我猜你会保存那张画，就问了在哪里”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让猪猪侠心里一痛
星航记得这么多细节，经历过那么多他不知道的时刻，他究竟独自承受了多久
12.
那晚，猪猪侠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站在便利店冰柜前，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转身，看到张大强举着刀扑来，而星航突然出现挡在前面，鲜血喷涌而出...
他惊醒时，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
书房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
猪猪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门缝
星航背对着门口，面前摊开着几张巨大的图纸
借着台灯的光，猪猪侠能看到那是精细绘制的时间线图，标注着无数细节和分支
星航的肩膀低垂，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整个人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猪猪侠想进去抱住他，却听到星航低声自语“...只剩三天了，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失去他了...”
这句话中的痛苦让猪猪侠眼眶发热，他悄悄退回卧室
在星航躺在床上搂住他没一会他就装做惊醒的样子睁开眼，愣了一会钻进对方怀里
“阿猪？做噩梦了吗”星航温润的声音传来，让猪猪侠的不安淡了些许
“阿航，我怕”看到爱人把自己的脆弱显露在自己面前星航不禁红了眼眶
“不怕，我在，这次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空气安静了一会才传来猪猪侠近乎呢喃的话
“阿航，如果...我说如果，如果这次我们依旧失败了，你就别再尝试了，放弃我，远离我好好生活”星航微微一顿，泪水划过脸颊
“不会的，我们会成功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面对，你说过的，我们一起”
猪猪侠没有再说话，他是被动的，没办法让爱人下一次轮回时放弃他，没办法提醒下一次轮回的自己
13.
周五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
猪猪侠睁开眼睛，发现星航已经醒了，正侧躺着凝视他，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今天别去”星航的声音沙哑，像是熬了一整夜“就说你病了”
猪猪侠伸手抚平星航眉间的皱纹“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对小呆呆，他特意为我调换了值班，就为了这次聚会”
星航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那就让我陪你去”
“你昨天不是说要加班到九点吗？”猪猪侠轻轻挣脱“别担心，我保证直接回家，不去便利店，再说了，张大强虽然有点怪，但也不至于...”
“你不明白！”星航猛地坐起来，声音里带着猪猪侠从未听过的绝望“每一次，每一次我以为能改变什么，结果都一样，就像有某种规则在阻止我...”
猪猪侠叹了口气，也跟着坐起“好，阿航，那我们都不去上班，晚上聚会我们一起，好吗？”他顿了顿“如果真有危险，我们报警好吗？你收集的那些证据，足够让警察调查张大强了吧？”
星航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我试过，第三次轮回时，警察说证据不足，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他低下头“而且...有些证据我不能解释来源”
两人沉默地穿好衣服
早餐时，星航几乎没碰面前的食物，只是不停地看表，仿佛在倒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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