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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恩仇初起

血旗荡八荒

来者乃长青山庄令狐琪。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罗裳,剪裁合身,尽显温婉之态,腰间所佩玉珏,莹润生辉,随着她莲步轻移,微微晃动,愈发显得仪态万方。

  她款步走近,盈盈下拜,礼数周全,而后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公子此般惨状,可是遭奸人所害?婢子虽不才,或能为公子排忧解难。”言罢,玉臂轻抬,以袖拂出内力,托住其肩,柔声道:“公子勿忧,待婢子为公子疗伤。”她双掌轻轻抵住龙达夫后背,闭目凝神,缓缓运转内力,只见丝丝白气自她掌心溢出,融入他体内,不多时,龙达夫便觉一股融融暖意,自背心处蔓延至全身。

  片刻之后,扶之上马,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脆响,胯下红缨宝马仰首长嘶,奋蹄疾驰而去,一路烟尘滚滚。遥见庄门匾额,上书“长青山庄”四个大字,笔势雄浑。

  龙达夫气息极弱,勉力问道:"姑娘为何救我?"

  令狐琪抿嘴一笑,只道:"进庄再说不迟。"

  午后,演武场上青石生寒,苔痕斑驳。

  令狐琪腕底一震,长剑铿然出鞘,寒光夺目。但见她旋身似踏雪,锋芒抖绽,剑气骤化银蛟,倏而又转惊虹贯日,所及之处,端的是冷冽冽。

  龙达夫卧于偏室,隔着帘子望见,心神为夺。

  令狐然赶来,运功为他驱毒,掌现紫黑,叹息道:"此毒阴狠非常,能撑至今,当真心志坚毅。然毒去其半,尚需精心调养。"言罢,捋髯而视,目光满是怜惜。

  龙达夫挣扎欲起,抱拳行礼:"承蒙前辈相救,大恩无以为报。”

  令狐然摆手道:"不必多礼,且安心养伤。"

  过了两日,令狐琪端着药进来。

  龙达夫方解带治伤,见她进来,慌忙用被子遮掩,不慎牵动创处,冷汗淋漓。

  令狐琪见状,将药碗放在桌上,走近用素帕裹住手指,蘸着药轻轻涂抹。

  龙达夫闻到帕子上的清香,忆起前番相救,哑然道:"在下承蒙姑娘多次援手,不知如何报答?"

  令狐琪拦住他的话头:"我已知你是血旗门少主,只是江湖凶险,单枪匹马难成大事。我令狐家与血旗门有些交情,救你也是还往日恩情。"

  话未说完,两人目光相对,指尖药粉簌簌落于被上,好似片片梅花。

  数日后,令狐琪带他来到一处幽谷。

  只见清泉潺潺,冲刷着岩石,四周树木郁郁葱葱。

  令狐琪摘下一枝梅花相赠,核刻燕形,虽不算精巧,却饱含情意。

  龙达夫执梅在手,动容道:“姑娘心意,在下铭记于心。”

  令狐琪问起他的经历,龙达夫感她真诚,便将灭门惨事和盘托出...

  令狐琪听得眼眶泛红,愤然道:"不除金贼,天下难安!公子若不嫌弃,我令狐家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山风乍起,她青丝飞扬,宛如仙子下凡。

  龙达夫握紧双拳,沉声道:"若能报仇,定不负姑娘和令狐前辈一番心意。"

  从那以后,令狐然亲授剑技,龙达夫朝夕苦练。

  初以竹枝为剑,令狐然教导:"飞英剑法,意在护佑生灵,而非取人性命。使剑之人,须存仁善之心,不可滥杀。"

  龙达夫躬身道:"晚辈谨记教诲。"

  三载寒暑,他在风雪中练剑,落叶飘于剑下,竟能被剑气削成字迹!

  待他学成,剑劈飞絮,每絮四裂,连叶子上都带着剑气凝成的霜痕。

  令狐然感叹:"先师曾说'剑通造化,落叶成迹',今日果然应验了。"

  龙达夫视残叶,"仇"字深痕,逾于"飞英",喃喃道:"大仇未报,此剑终难真正随心..."

  临别时,令狐琪追到桥边,喊道:"行囊备有灵药、干粮。公子此去,凶险重重,务必要当心。"

  但见其鬓插桃饰,衣沾残雪,手腕银镯刻着"飞英"二字。

  龙达夫勒马回望,见她递囊于鞍,轻声道:"望你保重,莫辜负家父所授。若有危难,可持此信物来寻我。"

  龙达夫接过行囊,声音哽咽:"姑娘之情,我此生不忘。待报得大仇,定当归来。"

  马儿嘶鸣,踏碎薄冰。

  龙达夫走到荒野,伸手摸向行囊,摸到一枚银戒指,面刻剑纹,环刻"琪"字。

  他握着戒指,忆起庄门闭合之声,仿佛父亲临终的叹息。

  抬眸远眺,苍山如铁,云卷云舒,遂振剑而起,再赴江湖。

  暮云垂野,龙达夫骑着骏马,缓辔进入小镇。

  但见他玄裳狐裘,剑穗青纹耀目。

  客栈掌柜见他气派不凡,亟扫别院精舍,温好陈年女儿红,又配上蟹黄汤包、秘制熏鱼。

  龙达夫斜倚红木椅,轻叩玉盏,琥珀漾金,直到更鼓声响,方才就寝。

  翌日午,三匹黄骠马疾驰而来。

  虬髯客按辔睨马,扬声道:“此马神骏无比,我愿出千金买下!”

  龙达夫抚剑冷笑:“尔等铜臭污目,岂不知良驹亦会择主而侍?”言罢,剑未出鞘,寒芒已惊得黄骠马人立而起,嘶鸣不已。

  不过三招便将众人击退,忽听得茶楼中传来击节赞赏之声,一面杏黄旗卷着尘土,破空而来。

  薄暮,龙达夫赴醉仙楼之约。二楼之上,十二刀手环立,刀锋映青烛。

  吴波捧着鎏金酒盏赔笑道:“龙大侠大人大量,这盏薄酒聊表歉意。”

  龙达夫仰饮而尽,朗笑震梁:“既知得罪了英雄好汉,又何必学狗乱吠?”

  陈刚按剑怒叱:“此乃金豹堂辖境!擅闯之人...”

  话音未落,剑尖已抵吴波喉际:“阁下性命,难道比这地盘还金贵?”

  剑光倏然闪动,烛火忽明忽暗,片刻间,众贼夺窗而逃。

  当夜,龙达夫踏着月色,孤身直闯金豹堂。

  堂主阁中,一位黑衣老者铁掌劈门而出,怒喝:“哪来的小辈,竟敢找死!”

  龙达夫剑锋疾旋,剑脊软芒透心而过,冷笑道:“尔等鱼肉乡里,今夜便是报应!”堂内尸横遍地,龙达夫脚尖点地跃上飞檐,衣袂扫过虎头牌匾,惊起几只蝙蝠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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