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泰然处之,遣钱凌往取。钱凌方触匣,忽觉腥风砭骨,急旋身闪避!刹那间,匣中乌芒四射,六护卫不及转瞬,皆仆地殒命。钱凌怒喝:“狂徒!为何心怀如此歹意?”群豪掣剑而起,寿堂转瞬成冥府。
骤起腥风,匣中赤帜翻卷,此即江湖人闻之色变的血旗令!此令一出,必定会有灭门惨祸发生,武林中人没有不听到就胆战心惊的...
片刻之间,风雷双煞猝然发难,闪电般掠向洪涛。
洪涛、钱凌仓促挥掌拔剑,刹那间劲风交纵,寒芒四射,厅中杀机密布似罗网。座上宾客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野兽,四处逃窜,生怕灾祸降临到自己身上。
只有龙达夫稳稳地坐在席间,目如寒星,静观乱象。
“洪老匹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暴喝声裂金石,红衣剑手蜂拥杀入,如同一大片红云。为首者乃血旗门三门主钟汉龙,麾下皆门中悍卒。钟汉龙狞笑一声,挥臂厉喝:“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不留!”顷刻间,状元堡内惨嚎震天,台阶前血流成河。
钱凌浴血苦战,剑刃翻飞连诛数敌,拼力护洪涛突围。
钟汉龙亲执长剑,直刺洪涛要害。风雷双煞亦缠住钱凌,与之缠斗不休。战至精疲力竭,钱凌终倒于钟汉龙剑下。红衣众人纵火焚楼,状元堡瞬息间烈焰腾空,化作一片火海。
千钧一发之际,洪涛金剑出鞘,龙吟破云,削断钟汉龙兵刃,顺势拍出摧山掌,重创仇敌。恰在此时,血旗门二门主楚人杰横刀跃出:“三弟且退,此獠由我料理!”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忽见龙达夫剑花倏出,身形鬼魅,剑气所至,红衣剑手纷纷仆倒。
钟汉龙色变惊呼:“小子何人?”龙达夫缓缓回首:“钟老且睁大双眼,可认得故人?”钟汉龙定睛细看,骇然失色:“少主!是你...”话音未落,持断剑偷袭。龙达夫勃然大怒,反手一剑,钟汉龙立毙当场。
风雷双煞见龙达夫剑法奇诡难测,未敢轻举妄动。楚人杰虽刺伤洪涛,自身亦受创。混战之中,龙达夫挟洪涛突围,逃到一座荒寺中暂时躲避。
风雷双煞穷追不舍,忽然出现一个灰衣人,掌影闪动间,风雷双煞气绝倒地。楚人杰见状,恨恨地撤兵离去。
洪涛伤重难愈,将金剑托付龙达夫:“速赴魔湖,求见湖主...”言罢身亡。龙达夫抚剑怅然,孰料本欲除之仇敌,竟以身后事相托。灰衣人冷冷地告诫道:“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再踏入江湖!”身形如雁一般,转瞬不见。
数日后,山道蜿蜒处。龙达夫忽见黄山三雁围攻一女,定睛视之,竟是令狐琪。龙达夫仰天长啸,仗剑飞驰而去,剑气纵横之间,黄山三雁狼狈逃窜。故人重逢,令狐琪泪落如雨:“自从你离开后,我踏遍江湖,唯愿寻君踪迹...”龙达夫伫立许久,千言万语,万千情愫,都尽在这无言之中。
寒夜沉沉,北风刺骨。山寮前的篝火明灭不定,火星飞溅,仿佛在低低哭泣。龙达夫抚剑喟叹,令狐琪倚石而坐,二人对火无言,只听到木柴燃烧时的爆裂声。
良久,龙达夫目注焰苗,率先开口说道:"许久不见,琪妹的剑术大有长进,已臻化境。"
令狐琪轻轻嗤笑一声:“若非黄山三雁欺人太甚,我又何苦展露锋芒?”
龙达夫剑眉微蹙:"此辈虽败,必不甘心,恐已邀援复仇。"言罢忽转柔声道:"令尊大人好么?"
令狐琪轻撩鬓边发丝,眼波流转间,神色陡然一凛,宛如寒夜中骤起的霜意,冷然道:“爹爹安好,常念龙兄旧谊。此番千里跋涉寻君,实乃为血旗令一事。”
龙达夫闻言,心头一震,下意识握拳,火光映照之下,指节泛白,沉声道:“又是血旗门!难道其势竟再度复燃?”
令狐琪朱唇轻启,缓缓道:“月前,那血旗令毫无征兆地突至长青山庄。”她语调低沉,似被重重心事压得喘不过气。
龙达夫压低嗓音,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血旗既出,恐有灭门之祸...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令尊何不遣庄中高手随侍在侧?”
“爹爹身为一庄之主,若擅离山庄,血旗门势必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故而爹爹命我携书前来相邀,望龙兄能仗义助拳。”
“钟汉龙那厮已然伏诛,只是我行踪不慎泄露,且身负洪涛遗命...”
“究竟是何遗命?”
龙达夫神色凝重,缓缓抽出金剑,刹那间,剑刃映着火光,仿若被鲜血浸透,沉声道:“魔湖。”随后,他将状元堡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洪涛托剑等诸般事宜,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述出来。
令狐琪执其衣袖,美目之中满是恳切之色,柔声道:“恳请龙兄先随我回庄,助爹爹一臂之力,小女子感激不尽。”
龙达夫颔首应允:“既蒙令尊相召,在下岂敢不效犬马之劳?明日清晨便即刻启程。”
待抵达长青山庄时,月光惨白如霜。但见尸横庭院,血流成渠,"飞英神剑"令狐然仰卧正厅,胸口深插血色令旗,双目圆睁,似有不甘,死不瞑目。
令狐琪见状,悲呼一声,似杜鹃啼血,泪如雨下,那泪水之中满是悲愤与决绝。她暗暗立誓,心中恨意聚涌:“血旗门贼子,我定要将尔等杀尽!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龙达夫按剑长叹,神色沉痛,道:“令尊一世英雄,威名远扬,竟遭此大厄。琪妹还请节哀,如今当务之急,是速寻血旗门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