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并盛町的混乱特训终于告一段落，泽田家的院子已经变成了月球表面般的坑洼战场。纲吉瘫坐在地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特训效果不错。”里包恩站在唯一完好的围墙上，黑豆般的眼睛扫过横七竖八的众人，“尤其是仁王。”

被点名的银发少年正试图把卡在树上的最后一个网球弄下来，闻言回头：“Puri~多谢夸奖？”

“你的幻术很有天赋，但缺乏系统训练。”里包恩跳到他面前，“所以我给你找了个老师。”

仁王眨眨眼：“该不会是——”

一阵紫色的雾气突然在院子里弥漫开来，空气中浮现出古老怀表“咔嗒”的声响。雾气中渐渐显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靛蓝色的长发，异色的双瞳，嘴角挂着危险而优雅的微笑。

“D·斯佩多？！”纲吉吓得直接从地上弹起来，“他不是初代雾守吗？！”

“Voi~真是热闹啊。”斯佩多优雅地行了个礼，目光却像毒蛇般锁定仁王，“这就是你说的小狐狸？”

仁王背脊一凉，本能地后退半步。这位传说中的幻术师给他的压迫感，比面对云雀前辈时还要强烈十倍。

“别紧张。”斯佩多突然出现在仁王身后，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银发，“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等、等等！”仁王灵活地闪开，“我还没答应——”

“拒绝无效。”里包恩一脚把他踹向斯佩多，“特训延长两周。”

斯佩多轻笑着接住踉跄的仁王，四周景象突然扭曲——樱花树变成了扭曲的荆棘，天空染上诡异的紫色，地面浮现出无数只眼睛。

“欢迎来到我的幻术课堂，小狐狸~”

“Puri…我觉得我需要写个遗书…”仁王干笑。

纲吉同情地看着逐渐被紫色雾气吞噬的前辈：“仁王前辈…保重…”

雾气中传来斯佩多愉悦的声音：“第一课——如何在被鲨鱼追杀时维持幻术~”

紧接着是仁王的惨叫和“噗通”的落水声。

里包恩满意地点头：“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

“这叫‘很好’？！”纲吉崩溃大喊。

远处，云雀站在教学楼顶，看着泽田家方向不断变化的诡异景象——一会儿是火山喷发，一会儿是深海漩涡，现在又变成了正在崩塌的哥特式城堡。

“哇哦，”他危险地眯起眼，“看来又有新的草食动物需要教育了。”

而本丸那边，鹤丸国永正兴致勃勃地往新一批网球里塞“小惊喜”。

“主君一定会喜欢我的新发明~”他开心地把一个会变成鳄鱼的网球放进筐里。

三日月看着水镜中正在幻术地狱里挣扎的仁王，悠悠抿了口茶：“年轻真好啊。”

——仁王的幻术特训，才刚刚开始呢。

紫色的雾气在泽田家的后院不断翻涌，时而化作咆哮的巨浪，时而凝结成幽暗的迷宫。

仁王雅治的喘息声在幻境中格外清晰，他单膝跪地，额前的银发被汗水浸湿，嘴角却仍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狡黠笑意。

“Puri~斯佩多前辈，这就是你的全力吗？”他抬起头，异色的瞳孔在雾气中闪烁。

D·斯佩多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微扬：“嘴硬的小狐狸，你连最基础的幻术稳定都做不到，还敢挑衅？”

“那可不一定。”仁王缓缓站起身，指尖凝聚出一缕微弱的靛色火焰。

斯佩多的眼神微微一凝：“哦？终于摸到一点门道了？”

仁王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回忆着这几天的“地狱训练”——被幻术鲨鱼追杀、在崩塌的幻境迷宫中寻找出口、甚至被迫在虚假的世界里分辨真实与虚幻。每一次崩溃边缘，斯佩多都会冷笑着问他：“还要继续吗？”

而每一次，仁王都会擦掉冷汗，笑着回应：“当然。”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界限——幻术不仅仅是欺骗眼睛，而是欺骗灵魂。

“幻术……是构筑世界的力量。”仁王低声呢喃，手中的火焰骤然扩张，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星辰般环绕在他周围。

斯佩多微微眯起眼睛：“有意思。”

下一秒，仁王猛地睁开眼，幻术火焰轰然爆发！整个紫色雾气的世界开始震颤，地面龟裂，天空扭曲，而仁王的身影却逐渐模糊——不，不是模糊，而是分裂！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仁王”同时出现在幻境中，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狡黠，有的冷酷，有的甚至模仿着云雀的杀气。

“幻影分身？”斯佩多挑眉，“不，不对，这是……”

“是‘真实’的幻术。”所有的仁王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斯佩多前辈，你教我的——幻术师最强大的武器，不是欺骗对手的眼睛，而是让对手‘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斯佩多沉默了一瞬，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Voi……不错嘛，小狐狸。”

他抬手一挥，整个幻境如玻璃般碎裂，周围的景象重新变回泽田家的后院。仁王的本体站在原地，微微喘息，但眼中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里包恩不知何时出现在围墙上，嘴角微扬：“看来特训效果不错。”

纲吉目瞪口呆：“仁王前辈……刚刚那是？”

“幻术的进阶应用。”斯佩多懒洋洋地整理着手套，“虽然还很粗糙，但总算有点样子了。”

仁王活动了下手腕，笑嘻嘻地看向斯佩多：“所以，斯佩多前辈，接下来是不是该教我点更厉害的了？”

斯佩多瞥了他一眼，忽然露出危险的笑容：“当然，比如……如何在幻术世界里‘死亡’一万次？”

仁王：“……Puri，我突然觉得基础训练也挺好的。”

里包恩一脚踹在他背上：“少废话，第二阶段开始。”

“等等！里包恩先生！至少让我喘口气——！”

然而抗议无效，紫色的雾气再次笼罩后院，仁王的惨叫声隐约传来。

远处，云雀站在并盛中学的天台，看着泽田家方向不断变化的幻术景象，冷哼一声：“无聊的把戏。”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紫色的雾气第三次笼罩后院时，连并盛町的天空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路过的居民们纷纷绕道而行，只有几只乌鸦好奇地落在电线杆上，歪头看着泽田家方向不断扭曲的空间。

“Voi~这次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斯佩多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却不见人影。

仁王站在一片虚无中，四周的景色不断崩塌重组——上一秒还是并盛中学的教室，下一秒就变成了本丸的庭院，甚至偶尔闪过彭格列总部的大厅。

“Puri~前辈，这种程度的幻术可难不倒我了。”仁王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笑着，但眼神却格外专注。

“是吗？”斯佩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贴近，“那这个呢？”

“砰！”

仁王眼前的景象骤然炸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没有天空，没有地面，只有无尽的白色向四面八方延伸。更可怕的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前辈？”仁王尝试抬手，却看不到自己的手臂。

没有回应。

绝对的寂静中，时间感开始模糊。一分钟？一小时？一天？在这个没有参照物的空间里，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幻术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能欺骗。”斯佩多的声音突然响起，“小狐狸，你能找到‘真实’吗？”

仁王闭上眼睛（如果他现在还有眼睛的话），开始回忆这几天的训练细节——斯佩多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幻术转换的间隙，甚至是里包恩偶尔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真实……”

突然，他捕捉到一丝异样。在绝对的白色中，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紫色光点。

“找到了！”仁王猛地“伸手”抓住那点紫光——

“咔嚓！”

世界像镜子般碎裂，仁王发现自己站在泽田家的后院，手里正抓着斯佩多的怀表。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六道骸靠在墙边，异色瞳孔中闪烁着兴趣：“kufufu…有趣的教学。”

库洛姆紧张地站在他身后，小声说：“仁王前辈好厉害…”

连瓦利亚的玛蒙都飘在半空，兜帽下的眼睛死死盯着仁王：“…这家伙的幻术资质，值得投资。”

斯佩多挑眉看着被夺走的怀表：“看来我小看你了。”

仁王眨眨眼，突然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Puri~那这个呢？”

他打了个响指，在场的所有幻术师——包括斯佩多——的头发突然变成了粉色的爆炸头。

沉默。

六道骸：“……”

玛蒙：“……”

斯佩多：“……Voi。”

“仁王雅治！！！”三人同时暴起。

里包恩坐在围墙上哈哈大笑：“合格了！”

纲吉看着瞬间变成战场的后院，默默掏出手机：“喂？是救护车吗？麻烦预留十个床位…”

——仁王的幻术修行，终于迎来了最“热闹”的毕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