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率先出手,其他的搁哪看戏。
仁王的银灰色发梢几乎要擦过地面,六道骸的三叉戟带着破空的风声紧随其后,尖端的寒光在粉色樱瓣间闪得刺眼。
他围着粉樱色花树左突右闪,爆炸头被气流掀得像团炸开的粉色蒲公英。
“Puri~下手这么狠,是想把这棵树劈成柴火吗!”
仁王一边哀嚎一边猛地矮身,三叉戟擦着他的头皮钉进树干,溅起的木屑混着落瓣簌簌往下掉。
“kufufu……”六道骸的笑声带着幻术特有的扭曲感,血色瞳孔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对幻术师出手时,就该有被刺穿的觉悟啊,仁王君。”
三叉戟突然从树里抽离,带起的劲风卷得仁王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他揣在口袋里的手突然被烫得一哆嗦——是那颗樱花晶体!
“狐狸先生!狐狸先生!狐狸先生!”桃夭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晶体里炸开,尖锐得像根细针戳破了幻术的紧绷感。
仁王借着侧身躲闪的动作摸出晶体,看清上面蔓延的黑色纹路时,嘴角的嬉皮笑脸瞬间敛去。他瞅准六道骸收招的间隙,突然原地跳起,踩着树干借力向后翻出数米。
“抱歉啊各位,这边有急事要处理~”银灰色身影在落瓣中划出弧线,他冲六道骸挥了挥手,语气里还带着惯有的散漫。
“下次再陪你们玩追杀游戏好了,puri~”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樱花树的阴影里。六道骸看着空荡荡的原地,三叉戟在掌心转了半圈,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
“kufufu……有趣的气息呢。”他指尖轻捻起一片飘落的樱瓣,“是跑去救什么人了吗?”
时空转换的光晕在八重樱下炸开时,仁王的脚步声还带着奔跑的惯性。
“可别让我刚出手,就看到花瓣掉下来啊。”他低声说着,视线立刻锁定在树干上急得团团转的桃夭。
小精灵的光晕比上次黯淡了许多,花瓣尾巴无力地垂着,见他出现,立刻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脚:“是荻原先生!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重了!”
仁王默默无言:“……”
——是挺重的,重到还有两三天才会出事的程度。
仁王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桃夭黯淡的光晕,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峰微蹙。他晃了晃手里的樱花晶体,黑色纹路像活物般在表面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慌什么,”他用指腹蹭了蹭小精灵耷拉的花瓣尾巴,语气里的散漫淡了些,“真要出事,你现在该哭不出来了。”
桃夭抽噎着抬起头,泪珠像碎钻般从光晕里滚落:“可、可是,我看到好多黑色的影子跟着他们……”
仁王站起身时,银灰色发梢扫过晶体表面,那些黑色纹路突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眼神微凝,转身朝着桃夭指引的方向走去,脚步比刚才撤离时快了数倍。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看看你的孩子们。”
“不过先说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着凉发烧,我可要把你塞到晶体里关三天哦,puri~”
桃夭立刻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花瓣尾巴在空中划出慌乱的弧线:“不是的不是的!我还看到了几条红线。”
仁王的脚步顿了顿,又低头看了眼晶体上越来越深的纹路,突然加快了脚步。
“算了,我去看看吧。”
樱花树的影子被他甩在身后,银灰色身影在巷弄里穿梭,衣摆带起的风卷走了最后一片粘在肩头的樱瓣。
仁王心里是有点不安的,
巷口的警灯还在旋转,红蓝光芒交替打在仁王脸上,他往阴影里缩了缩,正好看见松田阵平拽着荻原研二往警车走。
荻原的左臂缠着绷带,深色的血渍正从纱布里慢慢渗出来,像朵没开好的红玫瑰。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手却老老实实地被松田攥着,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大概是握着那枚总带在身上的螺母。
“说了只是小伤……”荻原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无奈的笑。
松田的回应隔着段距离听不真切,只看见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戳了戳荻原的额头,动作又凶又急,指尖却没真用力——像在教训不听话的猫,又怕把猫戳疼了。
仁王挑了挑眉,摸出颗柠檬糖剥开。酸甜味漫开时,他看见荻原突然踮脚,往松田嘴里塞了点什么。松田的耳根瞬间红了,嘴里的话卡在喉咙里,手却下意识松了松,改成虚虚拢着荻原的手腕。
“是柠檬糖。”桃夭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精灵的光晕亮了些。
仁王嚼着糖没说话,视线落在荻原渗血的绷带上。
那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深,只是划在胳膊上显眼得很,像条没干透的红丝线——比起仓库里那颗差点炸响的炸弹,这点伤确实算不得什么。
警车引擎发动时,松田突然把自己的防风服脱下来,硬披在荻原肩上。
荻原笑着想扯掉,被松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乖乖披着,衣摆都快拖到地上,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你看,”仁王弹了弹樱花晶体,上面的黑色纹路已经淡了不少,“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蹭破点皮。”
桃夭却还是盯着荻原的背影,小声音带着点担忧:“可那些黑影还跟着……”
仁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巷尾的阴影里确实有几团模糊的黑气,像没烧干净的纸灰,却在警车驶离时,被风卷着散了大半。他想起六道骸三叉戟上的寒光,忽然嗤笑一声。
“放心,”他把晶体揣回口袋,拉了拉帽檐遮住半张脸。
“有只比谁都急的‘护崽犬’盯着呢,还不那么容易受伤。”
警笛声渐远时,松田正把荻原按在警局医务室的椅子上。他抢过医生手里的碘伏棉签,眉头拧得死紧,棉签碰到伤口时,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玻璃。
“嘶——”荻原故意吸了口气。
松田的手猛地顿住:“很疼?”
“有点。”荻原笑着去够他口袋里的糖,“给颗糖就不疼了。”
松田骂了句“没正经”,却真的摸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酸甜味漫开时,荻原忽然歪头,看着松田制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刚才抓捕嫌犯时被划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也流血了。”荻原抬手想去碰,被松田拍开。
“别乱动。”松田低头专心给他缠绷带,声音闷闷的,“你的伤要紧。”
荻原没再说话,只是含着糖笑,看着松田认真的侧脸。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落,有片花瓣飘进来,落在松田的肩膀上,像谁悄悄放下的、没说出口的在意。
巷口的阴影里,仁王把最后一点糖渣咽下去,拉着桃夭转身:“走了,再看下去,某人的耳朵要红成樱桃了。”
樱花晶体在他手心泛着淡淡的光,黑色纹路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粉白的底色,像被春风吹融的雪。桃夭的光晕重新亮起来,花瓣尾巴欢快地晃着,跟着他往时空裂隙走。
“下次还来看他们吗?”小精灵仰着头问。
仁王踩着满地樱花瓣,脚步轻快得像在跳舞:“看啊,”他回头笑了笑,银灰色发梢沾着点粉白的花瓣。
“看啊,我明天再来。因为有些剧情是逃不掉的,荻原先生身上的线缠的有点紧了。”
“对了,被忘了我的东西。”
“什么?”桃夭面露疑惑。
“新鲜的樱瓣。”
“对了,下次再给我带你的花蜜。”
“知道啦!”
风卷着樱花的香气掠过巷口,把警车留下的淡淡尾气味都染甜了。远处的警笛声已经听不见,只剩下春风拂过树梢的轻响,像首没写完的歌,温柔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