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上轿了。”挽月扶着白浅月起身,透过红帕的缝隙,能看到白家庭院里挤满了宾客,人人脸上都挂着客套的笑容,可眼底的探究与同情却掩不住的。
白浅月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踩着红毡一步步走向花轿。
轿帘落下的瞬间,她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紧接着,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轿身上,那目光里的阴郁与不甘,让她心头微微一凛——是漠颜安。
她知道漠颜安对自己有情,可她的路早已选定,容不得半分犹豫。
花轿缓缓抬起,朝着安王府的方向走去,街上锣鼓喧天,百姓夹道围观,热闹得不像话。
白浅月坐在轿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脑海里一遍遍梳理着计划:入府后先稳住王府上下,再想办法接触安王的亲信,或者直接找到安王。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在了安王府门前,喜娘掀开轿帘,搀扶着白浅月下轿。
跨火盆、过马鞍,每一步都走得规规矩矩,符合皇家婚事的仪轨。
白浅月知道,这场仪式越是隆重,就越能堵住旁人的悠悠众口,也越能让她在王府站稳脚跟。
她低着头,红帕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脚下的红毡一路延伸,通向正厅。
正厅里早已挤满了人,太后坐在主位上,脸色带着几分憔悴,却还是强撑着笑意。
而在人群的角落,漠颜安静静地站着,一身墨色锦袍,与周围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但是也没有人看得见他。
白浅月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漠颜安,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眼底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正厅中央,看着她与那具盖着红布的“安王”牌位相对而立(按礼制,新郎无法亲迎,以牌位代替拜堂),眼神里的痛苦与愤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洪亮,回荡在正厅里,白浅月随着口令,缓缓弯腰下拜。
“二拜高堂——”她朝着太后的方向拜了下去,眼角的余光瞥见漠颜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
“夫妻对拜——”这一次,白浅月朝着牌位拜了下去,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响。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漠颜安再也忍不住,转身离开了。
拜堂仪式结束,白浅月被搀扶着送入洞房,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可房间里却静得可怕。
她坐在床沿,摘下凤冠,卸下沉重的首饰,看着铜镜中略显疲惫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场婚事,是她的算计,是她的棋局,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磐石,可刚才漠颜安那阴郁的眼神,却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莫名的让她不舒服。
“小姐,喝杯合卺酒吧。”挽月端来两杯酒,杯子用红线系着,是婚礼的信物。
白浅月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她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没的想起了漠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