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啦

栈道拐角处的自动贩卖机亮着蓝光，林予阳突然“啊”了一声冲过去：

林予阳芫姐你喝什么？我请客！

脸上带着往日一样的灿烂笑容，语气终于又是常见的活泼自信。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开始疯狂按按钮

林予阳蜜桃乌龙！茉莉绿茶！等等这个新出的薄荷巧克力奶看起来好诡异......要不要试试看？

沈知芫看着他在贩卖机前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想起他下午在咖啡馆，也是这样把四种不同口味的马卡龙强行塞进每个人手里——

——周叙白拿到时微不可察的挑眉，陆以衍盯着他摆出那副“你找死吗”却显得有点搞笑的表情。

没错，她突然这么想到，林予阳就应该是这么鲜活自信的样子，可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但想法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沈知芫茉莉蜜茶。

林予阳的手指在贩卖机按键上噼里啪啦地跳跃，蓝光映得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林予阳茉莉蜜茶是吧？

贩卖机发出“咔嗒”的声响，他蹲下身取出滚落的饮料，突然又往投币口塞了几个硬币。

林予阳再买个薄荷巧克力奶，看看能有多难喝。

他冲她眨眨眼，易拉罐滚出来时还冒着凉气。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沈知芫喝着蜜茶，注意到林予阳边走边用空瓶子瞄准远处的垃圾桶，随着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投掷——瓶子在桶沿转了两圈，险险落进去。

林予阳YES！

他高举双臂庆祝。

拐过最后一个弯，小区大门就在眼前。

保安亭的大叔正捧着搪瓷缸看电视剧，见到沈知芫点点头

龙套小沈回来啦？今天比平时晚啊。

沈知芫小组讨论，耽误了一会。

沈知芫简短解释，转头发现林予阳正盯着保安亭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表情活像看到被遗弃的小动物。

林予阳叔叔您这绿萝该浇水了

他已经自来熟地凑过去

林予阳看这叶子都卷边了，我家里那盆……

沈知芫赶紧拽住他书包带

沈知芫走了。

又对保安叔叔补充道：

沈知芫他比较喜欢这些植物。

她在小区大门门前站定

沈知芫到了，谢谢送我回来。

林予阳倒退着离开，差点撞到垃圾桶又灵活地闪开

林予阳没事，顺路嘛，我走啦！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沈知芫才转身往家走去。

——沈家——

沈知芫终于推开了家门。

楼道里还残留着夏末的燥热，而屋内空调的凉意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沈母总算回来了。

沈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眼角笑纹里盛着藏不住的欢喜，声音却故意绷着：

沈母再晚些回来，菜都要再热一遍。

餐厅暖光下，沈父正摆着碗筷，听见动静抬头。

沈父快来，准备吃饭了。

他接过妻子的话头

沈父你妈特意做的你喜欢吃的，连我偷尝块排骨都要瞪眼睛。

饭后，沈知芫瘫进沙发，沈父端着水杯坐过来，枸杞在热水中浮沉，蒸腾的雾气爬上他的眼镜，将镜片后的目光晕染得格外温柔。

沈父竞赛题册给我看看？

他接过女儿递给他的书包，将题册摊开在玻璃茶几上。

沈母从厨房端出杨梅冰时，父女俩正头碰头研究茶几上的竞赛题。

沈知芫妈，你也过来看看，今天的战果还不错。

沈知芫接过杨梅冰后说着。

沈父正在翻她草稿本，突然笑出声

沈父这叉画得真有杀气。

指尖点着那道被陆以衍粗暴否决的向量解。

沈知芫爸，你没见他当时的表情。

沈知芫嘴角翘起

沈知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母正用铅笔在草稿纸上进行计算，闻言笔尖一顿

沈母你们组那个陆以衍……

沈知芫截住话头

沈知芫他的物理模型建得比参考答案还要简洁。

沈母突然也笑出声

沈母这评价标准...果然是沈家的孩子。

讨论中，沈父忽然推来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四个相连的齿轮

沈父知道为什么精密仪器要预留误差间隙吗？

他指间铅笔轻敲杯沿

沈父绝对咬合反而会卡死。

窗外香樟树沙沙作响，沈知芫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在草稿纸空白处画了四个小人：

戴眼镜的正在钉本子，炸毛头的举着饮料，桀骜脸的骑着自行车，马尾辫的转着笔——笔尖连出一道银河。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她划开屏幕——

【四象限解集（4）】

林予阳【[图片]（路灯下四人合影）】

林予阳【@全体成员 《论如何用自行车铃铛谋杀队友听力》】

林予阳【衍哥的车铃和周神的保温杯合谋了！】

照片里，陆以衍的自行车车铃被周叙白的肘关节撞得微微颤动，虚化的金属反光像一小簇炸开的星辰。

沈母凑过来看

沈母这就是脉冲星阵列？看着确实能量很强。

——周家——

周家别墅的智能锁亮起蓝光时，二楼书房还透着灯。

周叙白走进家，看见母亲的通勤包挂在玄关。

周母讨论顺利？

周母从财务报表里抬头，还在处理公司业务，她面前摆着两杯茶，金丝眼镜链垂在真丝衬衫上。

周叙白效率还可以。

他把解题手记放在茶几上，特意翻到林予阳画满生物涂鸦的那页。

周母的视线在生物涂鸦上停留半秒，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手机屏幕亮起。

他点开群聊照片，指尖在陆以衍肩头那片香樟叶上停留半秒，突然放大背景里自己举到一半的保温杯——杯身上倒映着林予阳夸张的V字手势，像某种扭曲的时空裂隙。

周母笑什么？

周母不知何时凑过来，珍珠耳坠晃过一道弧光。

周叙白队友。

他把手机转向母亲

周叙白生物组那个，叫林予阳，很有趣。

书房门被推开。周父端着果盘从二楼下来。

周父林予阳？

周父突然问道

周父是不是获过生物竞赛金奖那个？他父亲在生物研究所……

周叙白爸。

周叙白打断

周叙白我们是解题，不是开董事会。

周母笑了笑

周母别听你爸瞎说

她突然指着照片里沈知芫被风吹乱的马尾辫

周母这姑娘解题思路怎么样？

周叙白旋开保温杯，雪梨汤的甜香漫出来

周叙白全能。

周叙白她改进了陆以衍的磁场模型。

又顿了顿

周叙白用化学势垒。

周母眼睛一亮

周母跨学科思维！下次家长会，我要会会这群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