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炅潣没接话，吸管戳破塑料封膜的声音格外响。
许吝“别提了。”
许吝翻个白眼，转向苏棠。
许吝“老张是不是又点名你语文了？我就说那个作文模板不行……”
李炅潣“挺好。”
李炅潣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其他三人都看了过来。
他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凝结的水珠。
李炅潣“老师……夸她物理很好。”
桌下，苏棠的膝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
李炅潣绷紧了身体，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膝盖窜上脊椎。
申惟“那是！”
申惟拍了下桌子。
申惟“也不看谁教的！”
他促狭地冲李炅潣挑眉。
申惟“对吧，‘哥哥’？”
苏棠“申惟！”
许吝“申惟！”
苏棠和许吝同时出声。
李炅潣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他吸了一大口奶茶，冰凉的甜腻裹着珍珠堵在喉咙口，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拍上他的背。
苏棠的气息靠近，带着一丝无奈。
苏棠“慢点。”
她的掌心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熨帖着脊骨，那点微凉的触感却像火星，点燃了李炅潣全身的血液。
他咳得更厉害了，狼狈地推开她的手。
李炅潣“不要紧。”
许吝托着下巴，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灯光线昏暗。
申惟和许吝打闹着走在前面，影子被拉得很长。
李炅潣和苏棠落在后面，沉默地踩着柏油马路上的光斑。
苏棠“今天……”
苏棠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点犹豫。
苏棠“谢谢你。”
李炅潣盯着地上两人时而交叠的影子。
李炅潣“不用。”
苏棠“冒充哥哥的事。”
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
声音变得更轻了。
苏棠“也谢谢你。”
李炅潣的脚步停了下来。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
他转过头，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眼里，像两簇跳动的小火苗。
李炅潣“我不是哥哥。”
他看着苏棠的眼睛，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李炅潣“我只是李炅潣。”
苏棠愣住了。
晚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前面传来申惟的怪叫。
申惟“喂，你俩蜗牛爬呢。”
李炅潣不再说话，快步走上前去。
苏棠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想着些什么。
夜很深了。
李炅潣摊开物理练习册，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隔壁房间传来很轻的走动声，然后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苏棠还在学习。
他烦躁地合上书，目光落在桌角那个空了的奶茶杯上。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圈模糊的水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申惟发来的照片。
画面有些模糊，显然是在奔跑中抓拍的。
昏暗的巷子里，他和苏棠隔着一步的距离站着，他侧头看着她，路灯的光恰好勾勒出他的身影，和她眼中未来得及敛去的怔忡。
申惟的配字跳了出来：【李啾咪同学，你这眼神，快拉丝了。】
配图是【色jpg.】
李炅潣将手机倒扣在桌子，整个人趴倒在床上。
寂静中，他听见自己擂鼓敲打般的心跳。
一个模糊的、带着罪恶感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来。
他好像，并不只想做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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