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炅潣盯着手机屏幕上申惟发来的照片已经整整三分钟。
照片里苏棠的侧脸被路灯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而他自己的眼神…
说不出正经。
窗外传来几声闷雷，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林秀云“炅潣！”
林秀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林秀云“帮姐姐收一下阳台的衣服。”
他慢吞吞地起身，推开房门时正撞见苏棠抱着一叠衣物从阳台回来。
她穿着浅蓝色的居家服，发梢还沾着雨前闷热的风，有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李炅潣“我来吧。”
狭窄的过道里，他们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混着洗衣液淡淡的香气。
李炅潣的视线落在她锁骨处一颗小小的痣上，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时隐时现。
苏棠“又要下雨了。”
李炅潣“嗯。”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李炅潣浑身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刚捡起的衣角。
苏棠“怎么了？”
李炅潣“没什么。”
苏棠微微皱眉，想起不久前申惟跟她提过的几件事。
其中就有一个是。
李炅潣怕打雷。
苏棠“怕打雷的毛病还没好？”
苏棠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安抚的味道。
又一记惊雷炸响，李炅潣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苏棠犹豫了一下，伸手覆上他微微发抖的手背。
苏棠“没事的。”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像小时候妈妈常给他捂耳朵的那双手。
李炅潣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仓皇起身，逃也似地钻回房间，留下苏棠一个人站在散落的衣物中间。
书桌上的物理题册还摊开着，但李炅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他盯着窗外出神，直到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申惟：【紧急！！！老张突击检查竞赛班作业，你的在我这，速来学校！】
李炅潣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二十。他抓起书包冲下楼，迎面撞上正在厨房切水果的林秀云。
林秀云“这么晚了去干嘛啊？”
李炅潣“学校，作业落在教室了。”
李炅潣语速飞快，目光却忍不住往楼上瞟。
李炅潣“帮我跟姐姐说一声。”
林秀云擦了擦手。
林秀云“让苏棠陪你去吧，这么大的雨…”
李炅潣“不用了。”
他声音陡然提高，又急忙压低。
李炅潣“她有功课要复习，不麻烦她。”
雨幕中的校园空无一人。李炅潣浑身湿透地冲进教学楼，发现申惟正翘着二郎腿在教室玩手机，桌上摊着两份一模一样的作业。
申惟“骗你的。”
申惟“其实就是给你看看这个。”
他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许吝举着手机在说话。
“...所以你真的不觉得李炅潣……？”
“他对你那么…”
镜头晃动，苏棠的声音传来。
“别闹了，他是我弟弟。”
“又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
视频戛然而止。
李炅潣的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阴沉。
#李炅潣“我对她没意思。”
申惟“李啾咪啊，咱俩认识多久了。”
申惟“不要装。”
申惟收起手机，拉开身旁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申惟“许吝发我的，你姐心里门儿清啊。”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某种无情的嘲笑。李炅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循环播放着苏棠那句“他是我弟弟”。
棠梨巷口的老树在风雨中摇晃，李炅潣远远看见自家门前站着一个撑伞的身影。
苏棠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还拿着一把伞，显然是在等他。
他停下脚步，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冰冷刺骨。
苏棠“怎么不躲雨？”
苏棠“又想生病了是吧。”
苏棠快步走过来，把伞举过他头顶。
李炅潣没有动。
他盯着苏棠被雨水打湿的拖鞋，突然开口。
李炅潣“为什么来接我？”
苏棠“你…没带伞。”
李炅潣“因为我是你弟弟？”
李炅潣“是不是？”
他抬起头，雨水和泪水在脸上混成一片。
李炅潣“所以你要用姐姐的身份照顾我？”
苏棠愣住了，伞微微倾斜，雨水打湿了她半边肩膀。
李炅潣“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这份照顾。”
李炅潣“更不需要姐姐。”
李炅潣刚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会说就最后一句。
自己明明已经心知肚明了些什么。
李炅潣“我听到你对许吝说的了。”
李炅潣声音发哑，带着苦涩。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苏棠瞬间苍白的脸。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炅潣“我知道了。”
李炅潣后退一步，退出伞的庇护。
李炅潣“以后...不会让你为难了。”
他转身冲进雨里，没看见苏棠伸到一半又缩回的手，也没听见她那句被雷声吞没的“…不是这样的”。
李炅潣的房门第一次上了锁。
他湿淋淋地坐在床边，看着雨水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片水洼。
窗外电闪雷鸣，但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敲门了。
他摸出手机，删掉了申惟发来的照片和视频，然后点开通讯录，在"姐姐"的备注前加了一个“A”。
这样，她的名字就会永远排在列表最顶端，也永远提醒他。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永远跨不过去的界限。
-----
ᶻz ₍^_ ̫ _^₎
1811字奉上↑食用愉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