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马柏全在闹钟响前一刻钟就醒了。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发怔，昨夜张康乐送他回家时那句“别总自己扛着”，像颗种子在心底发了芽。自行车后座上的轻吻像一粒火种，在马柏全心底燃起隐秘的慌乱。
窗缝漏进的风带着深秋的凉，他摸出枕边的旧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今天要和张康乐说谢谢”，字被洇开小团墨渍，像他忐忑的心情。
巷口的梧桐叶又落了些，张康乐的自行车铃声准时响起。马柏全冲出门时，正撞见张康乐往保温杯里续热水，水汽模糊了少年的侧脸。
张康乐“给你带了茶叶蛋。”
张康乐变魔术似的掏出油纸包，剥开的蛋壳上还带着余温，蛋白莹润，泛着琥珀色的光。马柏全咬了口，咸香在舌尖化开，烫得他舌尖发麻，却舍不得咽下。
早读课上，马柏全盯着课本上的英文单词走神。张康乐的胳膊肘轻轻撞他，摊开的笔记本上画着歪扭的篮球，旁边写着“课间操别跑，教你投篮”。
他抬眼，正对上张康乐亮晶晶的眼神，像盛了整片晨雾。心跳漏了半拍，马柏全慌忙低头，钢笔尖在单词本上戳出个小洞。
课间操音乐响起，马柏全正要溜去医务室，被张康乐拽进了器材室。
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闷闷的，张康乐站在三分线外示范，阳光从气窗斜斜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
张康乐“手腕这样压，指尖发力。”
”张康乐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马柏全的手汗把球衣浸出深色的痕。球擦着篮筐边缘弹开时，张康乐笑他“小笨蛋”，笑声震得器材室的灰簌簌往下掉。
午休时，天台的风卷着碎金似的阳光。张康乐从书包掏出新的铁盒子，里面躺着切成星星形状的水果糖。
张康乐“昨天看你吃巧克力时皱鼻子，换成甜的。”
他晃了晃盒子，糖纸相撞发出细碎的响。马柏全含了颗橘子味的糖，酸甜漫上来时，听见张康乐说：
张康乐“范凯越那事，我跟班主任说了，他爸来学校了。”
糖在舌尖化得发软，马柏全望着远处的云，想起昨夜母亲又和继父吵架，他躲在被窝里给张康乐发消息，不过是句“睡不着”，半小时后窗玻璃被轻轻叩响，张康乐举着杯热牛奶，睫毛上还沾着霜。
“别害怕。”此刻张康乐的声音混着风声，像那年冬夜的暖光，马柏全低头咬着糖纸，听见自己说：
马柏全“张康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张康乐的耳尖又红了，他挠挠头，把铁盒子推得更远：
张康乐“因为……因为你是马柏全啊。”
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露出里面印着篮球图案的白T恤，马柏全突然发现，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早就在无数个“给你带早餐”“教你投篮”的瞬间，长成了遮天蔽日的树。
下午的体育课，范凯越被罚站在操场角落。他看马柏全的眼神带着怨毒，却不敢造次——张康乐就像个影子，总在三步之内。
自由活动时，张康乐被队长叫去打友谊赛，马柏全坐在看台上数他的球衣号码，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盖过了范凯越的脚边。
球场上的张康乐像只猎豹，运球时带起的风掀动他的发梢。
马柏全摸出兜里的水果糖，橘子味在嘴里淡成清甜，他想起医务室的护士说，张康乐每周都会去给流浪猫送粮，想起他书包里永远备着创可贴和湿巾，想起那些被揉碎的照片背后，张康乐说“有我在”时坚定的眼神。
突然，张康乐在三分线外跌倒，膝盖磕在塑胶跑道上，擦出长长的血痕。
马柏全冲下去时，队医正在消毒，酒精棉球碰上伤口的瞬间，张康乐倒抽冷气，却朝他笑：
张康乐“没事，小伤。”
他的校服裤腿卷到膝盖，皮肤翻着红，像条丑陋的蜈蚣。
马柏全攥着他的手，指尖都泛白:
马柏全“还说我总自己扛，你也一样。”
张康乐别过脸，耳尖的红透到脖颈，他小声说:
张康乐“怕你担心。”
阳光透过看台的缝隙，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马柏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球场的呐喊还响。
放学后，张康乐推着自行车，膝盖上的创可贴滑稽地歪着。马柏全执意要载他，说
马柏全“换我护着你。”
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响，张康乐的胳膊圈着他的腰，体温透过校服传来。路过旧书店时，马柏全刹车太急，两人撞在堆满旧杂志的橱窗前，张康乐的下巴磕在他肩膀，闷闷的疼。
张康乐突然想起了什么
张康乐“看这个！”
张康乐从橱窗里抽出本篮球杂志，封面是他最爱的球星。翻到中页，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脉清晰如网。
张康乐“去年秋天捡的，觉得像你。”
张康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马柏全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杂志上，晕开小块墨迹。
路灯亮起来时，他们坐在书店台阶上吃关东煮。雾气蒸腾中，马柏全看见张康乐睫毛上的水珠，像他昨夜未说的梦。他掏出钢笔，在杂志空白处写：“张康乐，你是我的光。”字很小，藏在球星海报的阴影里。
回家的路上，张康乐哼着跑调的歌，自行车铃铛被风撞得叮当响。马柏全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张康乐刹车回头，睫毛上的光晃得他眼睛疼。
马柏全“我想说……”
马柏全深呼吸。
马柏全“谢谢你，还有……我也……”
话没说完，巷口传来母亲的咒骂声。继父摔门的动静里，张康乐猛地把他拽进阴影，自己却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
npc“你爸又赌输了，他要卖房子……”
马柏全的指甲掐进掌心，张康乐握住他发抖的手，说
#张康乐“别怕。”
声音比月光还凉。
那晚，马柏全翻出藏在床底的存折，那是奶奶留给他的学费，因为高中是免学费上的，所以他便一直存着。他数着零散的钞票，眼泪把钱上的油墨晕开。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张康乐轻拍他后背的声音。他给张康乐发消息：
马柏全“我可能要转学了，我继父硬要赌，说我现在的学校学费贵，我跟他解释了我上学不用学费，他不信。”
屋外又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npc“都跟你说了马柏全上学不用学费你怎么就不信呢！”
#npc“我呸！你他妈就是还盼着他这个猪脑子还能考上好大学！”
凌晨三点，马柏全被短信提示音惊醒。张康乐发了几十条消息，最后一条是定位，显示在他家楼下。他跑出门，看见张康乐抱着篮球坐在台阶上，膝盖的创可贴渗着血，眼睛却亮得像星。
张康乐“我不走。”
张康乐把篮球塞给他，
张康乐“房子卖了，我陪你住我家阁楼。”
马柏全的眼泪又掉下来，砸在篮球上，发出闷闷的响。张康乐伸手替他擦泪，指尖的茧蹭得他脸疼：
张康乐“我说过了，有事不要自己扛着，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
天快要亮时，他们坐在篮球架下，看第一缕光刺破黑暗。马柏全掏出钢笔，在张康乐手心里画了颗星星，说
马柏全“这是我的秘密。”
张康乐回握他的手，星星融进掌心的温度里，像他们之间暗涌的、尚未说破的情意。
日子仍在继续，校园里的梧桐叶落了又长。范凯越偶尔还会使些小坏，却再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马柏全——张康乐的“守护”从未缺席。马柏全的投篮技术渐渐变好，张康乐教他扣篮时，两人的笑声能惊飞枝头的麻雀。
某个周末，他们骑车去郊外看银杏。金黄的叶子飘落在肩头，张康乐突然说：
张康乐“那天在小巷，我其实很紧张。”
马柏全望着他泛红的耳尖，想起自己藏在杂志里的字，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
风穿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把未说的话吹得晃晃悠悠。马柏全盯着张康乐泛红的耳尖，想起无数个他默默守护的瞬间，胸腔里翻涌的情愫突然冲破桎梏。他伸手猛地拽住对方校服前襟，不等张康乐反应，将自己整个人重重贴了上去。
张康乐发出短促的惊呼，后背狠狠撞在身后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子簌簌落在两人肩头。马柏全颤抖着扣住他后颈，滚烫的呼吸裹挟着橘子糖的甜香，将那句未出口的“我喜欢你”碾碎成带着侵略性的吻。他牙齿磕到张康乐的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却固执地加深这个吻，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隐忍、依赖与眷恋全部倾注其中。
张康乐僵直的身体在片刻后骤然放松，手臂环住马柏全的腰将人牢牢圈住。他后背抵着粗糙的树皮，却全然顾不上刺痛，笨拙又急切地回应着这个突袭的吻。
两人交叠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细碎的银杏叶落在纠缠的发间，混着急促的喘息声，将深秋的风都染成了滚烫的颜色。
直到马柏全喘不过气才猛地撤开，额头顶着张康乐汗湿的额头。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张康乐眼底翻涌的情潮几乎要将他溺毙。马柏全的指尖抚过对方被咬得发红的嘴唇，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马柏全“这次换我，把所有勇气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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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以歌（作者）没忍住又写了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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