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尾巴还黏在冬末，春寒料峭时，意外如凶禽扑向平静日常。
马柏全继父公司年关应酬多，那晚醉醺醺驾车，在城郊盘山道急转弯处，与打滑货车相撞。
消息是清晨派出所通知的，马柏全接到电话时，握着听筒的手像被冻住，指节泛白，听筒里冰冷的“肇事身亡”四字，把他拽进深渊。
张康乐接到林芷汐电话，一路狂奔到马柏全家。推开门，看见马柏全蜷缩在沙发角落，衬衫领口洇着汗渍，眼神空洞得像被抽干灵魂。
张康乐心尖猛地一揪，扑过去抱住他，马柏全却机械般推开，哑着嗓子说：
马柏全“别碰我，脏。”
脏的不是衣服，是他满心的愧疚与绝望——继父酗酒、严苛，可最后一面，他竟因前晚吵架，没接继父醉酒后的求和电话。
马柏全母亲是在菜市场摆摊时听闻噩耗的。菜筐里的青菜还带着晨露，她攥着找零的硬币，手机里派出所的声音像重锤，砸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摊位，青瓷碗 “哐当” 摔碎，青菜滚了一地，她却顾不上，抖着手给马柏全打电话，刚接通，哭声先噎了嗓子：
npc“马柏全，你后爸，没了……”
那哭声里，有多年婚姻凑合的疲惫，有对未来孤苦的惶然，更有朝夕相对哪怕磕绊也算 “家” 的破碎感。
葬礼在阴雨绵绵里举行。马柏全捧着遗像，雨水顺着伞骨砸在黑西装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张康乐全程攥着他发颤的手，宋许和林芷汐默默跟在身后。骨灰盒落进墓坑时，马柏全突然蹲下身，额头抵着墓碑，压抑的哭声混着雨声，洇湿碑前菊花。
张康乐蹲下来，把他圈进怀里，听着那破碎的呜咽，自己眼眶也红得要渗血。母亲在一旁，披麻戴孝，身形佝偻，往日为生活奔波熬出的皱纹里，此刻盛满泪与茫然，她望着墓碑突然冷笑一声，用袖口狠狠擦了把眼泪：
npc"死得倒干脆，把烂摊子全扔给我！"
那笑声里，有多年婚姻凑合的怨毒，有对未来孤苦的惶然，更有朝夕相对哪怕磕绊也算"家"的破碎感。
回到马柏全家，空旷的屋子比冰窖还冷。马柏全把自己锁进继父书房，张康乐守在门外，隔一会儿就轻声说：
张康乐“我在呢，康乐在呢。”
夜里，张康乐怕他出事，搬来长椅，和衣而卧，听着书房里偶尔传来的抽泣，熬红了眼。
母亲瘫在沙发上，摸出烟盒点了支烟，对着全家福狠狠呸了一声：
npc“装模作样的笑！现在倒清净了。”
烟灰簌簌落在照片上，她摩挲着相框，想起那些为钱争吵、为琐事冷战的日子，突然烦躁地把相框砸在茶几上：
npc"早该死！"
可更多是对往后独自撑家、面对债务的绝望，整个人像被抽去力气，只是机械地吞云吐雾，任黑暗漫过。
次日清晨，书房门 “吱呀” 开了条缝。马柏全游魂般走出来，看见张康乐蜷在长椅上，睫毛上凝着泪，手还虚虚护着空气，像要护住梦里的他
马柏全喉咙发紧，轻轻碰了碰他肩膀，张康乐瞬间惊醒，睁眼就笑：
张康乐“你出来啦，饿不饿？我煮了粥。”
那笑比哭还难看，可眼里的光，是要把马柏全从深渊拽回的执拗。
母亲斜睨着马柏全游魂般走出来，把烟蒂按灭在粥碗里：
npc"还不赶紧想办法赚钱？难不成要我这老太婆养你一辈子？"
看着张康乐讨好地递上粥，她冷哼一声:
npc"倒是会献殷勤，能当饭吃？"
粥熬得软烂，米香在厨房飘着。马柏全端着碗，却尝不出味道。张康乐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他唇边：
张康乐“慢慢吃，都会好的。”
夜里，张康乐躺在客房，听着马柏全房间传来的压抑哭声，悄悄摸过去，从门缝塞了张纸条：“不管怎样，我在。”
天快亮时，他感觉有人轻轻抱了抱自己，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转瞬即逝。母亲躺在主卧，听着儿子房间的动静，把被子裹紧，黑暗里，眼泪湿了枕头。她想起和继父刚结婚时，也曾盼过好日子，可日子越熬越糟，如今人没了，剩下的只有债、儿子的伤痛，还有自己无处安放的绝望，像被扔进漆黑的井，爬不出去，也喊不出声。
马柏全继父临终之前联系好了学校，转学手续却办得磕磕绊绊，新学校却突然来电说 “名额取消”。马柏全去问，才知继父公司债务纠纷，学校怕牵连，退回了申请。
走出学校时，天空飘起细雪，马柏全望着灰白的天，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掉——命运像耍他玩，可他竟松了口气，因为不必和张康乐分开。
回到家，张康乐正蹲在客厅，和林芷汐、宋许给屋子换春日装饰，彩带、干花摆满茶几。看见他，张康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
张康乐“我们想给你换个心情！”
马柏全鼻子一酸，大步走过去，把人紧紧抱住。林芷汐和宋许识趣地溜走，屋里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
母亲站在走廊，看着这一幕，过去了她可能会生气，但现在竟生出一丝欣慰。她为儿子的伤痛绝望过，可此刻，看见孩子身边有温暖的人，又盼着这温暖，能把儿子从深渊拉回来，也把这个家，从绝望里拽一拽。她悄悄抹了泪，转身去厨房，想给孩子们做点热乎的，哪怕自己还陷在绝望里，也想为孩子撑一撑这 “家” 的模样。
从那以后，张康乐成了马柏全的 “太阳”。晨跑时，他会拽着马柏全绕着小区慢跑，看朝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课间休息，张康乐总凑到马柏全桌前，分享小零食，说着课堂外的趣事，驱散他眉间的阴霾；晚自习后，绕路去老槐树底，捡飘落的槐花瓣，塞进马柏全课本当书签，说这是 “幸运花瓣”，能赶跑坏情绪；周末拉着他去旧书店，淘绝版漫画，马柏全在旁整理书架，偶尔抬眼，就撞进张康乐亮晶晶的笑，那笑里盛着的光，一点点焐热他心底的冰。
学校组织春季研学，目的地是城郊古镇。马柏全本想拒绝，张康乐却软磨硬泡：
张康乐“去嘛，看看花看看水，心情会变好！”
研学那天，马柏全看着张康乐在青石板路上蹦跳，像只欢快的小鹿，阳光透过古镇的雕花窗，洒在他发梢，晃得马柏全眼睛发酸。
他们在老茶馆听评弹，张康乐靠在马柏全肩上，小声说：
张康乐“以后我们老了，也来这样的地方好不好？”
马柏全笑着点头，指尖悄悄勾住他的手。母亲在家，把摊位拾掇好，想着儿子能出去散散心，也跟着高兴。收摊后，她买了束便宜的花，插进玻璃瓶，望着花笑，觉得这绝望的生活，也能开出点希望的花来。
冬雪再临，距离高考又近一步。他们故地重游，去城郊盘山道，在继父出事的弯道旁，种了棵松树。雪落在枝头，松针托着雪团，像极了那年葬礼的白菊。马柏全轻声说：
#马柏全“我放下了，也谢谢你，没让我被过去吞掉。”
张康乐抱住他，呼出的白雾混着他的，在松枝间飘成云
暮色渐浓，两人牵着手回校。路灯把影子拉得修长，融雪在脚边发出细碎的响，像无数个被爱缝补的旧时光，正跟着他们，走向满是希望的高三，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寒风卷起最后一片残雪掠过两人发梢，马柏全突然停住脚步。他望着张康乐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在路灯下泛着温柔的光，那些共同熬过的夜、擦过的泪、紧握的手，此刻都化作心口翻涌的滚烫。
他伸手拂去爱人肩头的雪，指尖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张康乐的呼吸骤然急促，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马柏全眼底翻涌的潮汐。
#马柏全“康乐。”
马柏全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砂纸，却在吐出这个名字时柔软得不可思议。不等回应，他便倾身吻住那片思念已久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绝望时的急切，也不是困境中的挣扎，而是带着破茧重生的释然与绵长的眷恋。
张康乐反手扣住他的后颈，舌尖撬开齿关，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承诺与爱意都融进纠缠的呼吸里。他们在路灯下相拥，影子交叠成缠绵的形状，冬雪落在发烫的皮肤上转瞬即逝，仿佛连寒冷都不敢打扰这份炽热。
马柏全收紧手臂将人搂得更紧，张康乐的围巾滑落一半，露出泛红的耳尖。他们在寒风里吻得忘我，直到胸腔发疼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额头相抵间，两人都笑出了声，呵出的白雾缠绕成无形的纽带。
张康乐“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张康乐轻声说，拇指摩挲着马柏全泛红的嘴唇。马柏全笑着再次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马柏全“嗯，走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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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以歌（作者）被话本网编拉黑了我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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