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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去，这两人脖子处早就通红，估计是已经醉了。

“这还差不——”汪雨刚要开口。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汪硕突然站起来，衬衫下摆被海风吹得鼓起来：“我去买烟。”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你们在这儿等着。”

池骋懒洋洋地挥手，头埋进了郭城宇肩颈处：“去吧去吧，别买太久。”

脚步声消失在木板路的尽头。

郭城宇忽然把啤酒罐放在一旁，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塑料瓶，语气已经有些飘了：“尝尝这个？”他的手腕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池骋挑眉接过，仰头灌了一口，突然皱起脸：“操！这么辣？”

郭城宇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骗你的，就是普通梅子酒。”他的指尖在池骋颈侧流连，指腹轻轻摩挲那块突起的骨节。

汪雨坐在对面，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月光下融成一片，他们似乎已经醉了，满脸通红，坐姿歪歪扭扭，她攥紧了手里的空罐子，指节发白。

下一秒，池骋突然倾身过去，许是把郭城宇认错了人还是怎么的。

“你——”

汪雨猛地站起来，啤酒罐“咣当”掉在地上滚远了，她眼睁睁看着池骋的唇贴上郭城宇的，月光把那个吻照得纤毫毕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池骋的指尖插在郭城宇发间，而郭城宇仰着头，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所有声音，海风卷着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汪雨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呕——”

她转身跑开时，听见池骋的声音：“操。”

汪硕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空荡荡的栈桥。

烟盒在他指间被捏得咔咔响，月光把木板路的缝隙照得清清楚楚，他看见地上滚远的啤酒罐，还有几滴暗红色的痕迹。

血？

他顺着痕迹跑了几步，突然听见海浪声里传来压抑的啜泣。

汪雨坐在沙滩上，裙摆被海水打湿了大半，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混着海水砸在膝盖上，汪硕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哭着说“哥哥别走”的小女孩。

"起来。"他蹲下来拽她的胳膊，“回家。”

汪雨猛地抬头，眼睛肿得像桃子：“你看到了对不对？”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池骋...郭子……他们……我就说池骋他丫的配不上你……”

汪硕沉默两秒，突然笑了：“你喜欢郭子？”

“我没有！”汪雨尖叫起来，“你怎么能……”

“行了。”汪硕打断她，粗暴地把她拽起来，“明天还要早起，别在这儿发疯。”

海浪声吞没了汪雨的呜咽，她也不明白，心里就是难受，池骋背叛了汪硕？她不知道……

汪硕走在前面，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看见身后的女孩偷偷抹掉眼泪，也没看见她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

汪雨是在学校论坛上看到那个帖子的。

凌晨两点，宿舍早已熄灯，黑暗笼罩着狭小的空间，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蜷缩在被窝里，指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直到那个刺眼的标题闯入视线，【惊！池少男友和郭少夜会，监控流出！】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点开。

不会的，一定是假的。

可她还是点开了。

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里，汪硕和郭城宇站在酒店走廊上，两人都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裸露的上半身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像是刚洗完澡。汪硕的背肌线条分明，肩颈处还残留着几道暧昧的红痕，而郭城宇则站在他旁边，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最刺眼的是池骋，他站在两人对面，眼眶通红，额角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怒火点燃了一般，拳头攥得死紧。照片定格在他抬脚踹向汪硕和郭城宇的瞬间，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两人踹翻。

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帮她说过无数次话的、把她当亲妹妹宠的郭城宇……把她心里的人睡了？

汪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屏幕上的画面在她眼前扭曲、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她疯狂地往下翻评论，每一条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脏：

【卧槽这身材我死了！】

【谁攻？！】

【右边那个是郭城宇吧？他不是直男吗？】

【笑死，汪硕不是和池骋在一起吗？三角恋？】

她的胃里翻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里面搅动，原来昨晚汪硕说“去见个朋友”，就是去见郭城宇？原来他们……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池骋的电话，汪雨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最终，她直接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

池骋拿着根手臂粗的棍子，一脚踹开了汪硕家的门。

“砰——！”

巨大的声响几乎震碎了整栋楼的寂静，邻居的骂声从门缝里漏进来：“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有病啊？！”

门开了。

汪硕站在玄关，身上只套了件黑色背心，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甚至平静得可怕，只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怒气冲天的池骋：“你疯了？”

“我疯了？”池骋冷笑一声，抬手就把手里的啤酒罐狠狠砸在墙上，铝罐撞击墙壁的声音刺耳至极，罐身瞬间凹陷，黄色的液体顺着墙面流下来，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汪硕侧身躲过飞溅的液体，脸色阴沉：“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池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提起来。他喝了不少酒，呼吸间全是浓重的酒精味，脚步也有些虚浮，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未减，“你他妈背着我和郭城宇睡？！”

汪硕用力掰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那是我们的事。”

“你——”

“池骋。”汪硕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平静，嘴角甚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们分手吧。”

空气瞬间凝固，池骋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

“我说，”汪硕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分手。”

池骋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剧烈起伏，目眦欲裂：“好啊，汪硕。”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他妈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用力摔上门的声音震得整栋楼都在颤动。

说完，他红了眼眶转身就走，用力摔上门的声音震得整栋楼都在颤动。

汪硕站在阳台上，夜风拂过他湿漉漉的发梢，带走最后一丝温度，楼下，池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脚步踉跄却倔强地没有回头。

手机屏幕亮起，是郭城宇的消息：【睡了？】

他盯着那个简单的问号，突然觉得很累。

手指在键盘上犹豫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秒回：【周末来我家？我新买的片子不错。】

汪硕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又亮起，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一片漆黑，这人就搁这里看热闹，不揭穿这场拙劣的骗局。

最终，他关掉手机，转身走进房间，把所有的情绪都锁在了黑暗里。

*

汪雨站在郭城宇宿舍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初秋的风带着凉意钻进她单薄的衬衫里，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红的眼眶。

【在宿舍，上来吧。】

郭城宇的回复简短得近乎冷漠。汪雨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抬头望向五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游戏音效和男生们放肆的笑声。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时，汪雨深吸了一口气。她闻到了楼道里特有的味道，泡面、汗水和廉价洗衣液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这熟悉的味道突然让她鼻子一酸，以前她经常来找郭城宇蹭饭，他总是会提前准备好她爱吃的零食。

门没关。

汪雨站在门口，看见郭城宇正背对着她打游戏。他穿着那件她熟悉的黑色T恤，后颈处还留着上次打球晒伤的痕迹。室友们围在旁边起哄，整个宿舍洋溢着轻松的氛围，和她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郭子。”她轻轻敲了敲门框，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郭城宇转过头，鼠标还握在手里。看到是她，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和往常无异的笑容：“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