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出口,汪硕推着行李走出,戴着墨镜,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好几年不见,京市依旧雾气沉沉,人心却早已变了。
等在出口的不是接机牌,也不是熟人,而是一辆没挂牌的黑色商务车。
车窗落下,郭城宇探头出来,懒洋洋地道:“哟,汪少,混得不错啊,头一次见回国不惊动媒体的富二代。”
“我低调。”汪硕收起笑,“你怎么来接我?”
“骋哥不放心你。”郭城宇打开车门,“让我来看看你回来是想喝茶,还是想搞事。”
汪硕上车,笑得温文尔雅:“搞事是你的风格,我一向安分,再说,我哥跟着我呢,能闹出什么事来?”
“是吗?”郭城宇看他一眼,“那你住下后第一时间约见的是谁?”
“老朋友。”汪硕不动声色,“池骋。”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郭城宇眯了眯眼:“你还真没死心,也是真的安分啊。”
“我从没想抢回什么。”汪硕垂下眼睫,“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
夜,京市。
帝豪会所。
这是圈子里公认的禁地,没有邀请,不许踏入半步。
顾承砚受邀参加一场聚会,主办方是林妍,她家的地产公司刚刚拿下了中部核心地段的改建项目,池骋正好是监管人。
他本不想来,但林妍信息发得太直接:【顾少,池少今晚也在。 】
【你要是不来,我就默认你让位了。】
顾承砚咬牙:“这个狐狸精。”
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烟灰西裤,头发随意后梳,整个人收敛起了平时的张扬,显得格外禁欲。
会馆内灯光昏暗,宾客云集,林妍穿着红裙端着香槟走来,眼睛直勾勾落在他身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扬起唇角,“池骋在哪你就在哪。”
“你知道得太多了。”顾承砚语气淡淡,“我来,是因为你说要请我喝酒。”
林妍笑了:“酒在里面,人也在。”
另一边,池骋正被人围在角落,一群老政法大学的校友,还有几位系统内部的年轻干部。
“池队,现在跟顾少公开了?”一个人打趣,“你小子当年玩卧底那套,居然搞成真的了。”
池骋勾唇:“感情这事儿,哪儿来的卧底?”
“那你们顾少……真从良了?”旁边一人故意挑衅,“我们这几年看他换人比翻书还快。”
“就是啊,那家的那个谁?秦少,秦予不之前闹的风风火火的嘛?”
“对啊!不知道咋的然后就分了,那时候我还以为顾少从良了,结果就一个月,分了。”
“说得好像我们池少就比不上他,咱池少也是人山人海过来的。”
“但咱池少走的是肾,人顾少走的心啊!”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池骋端起酒杯,语气依旧平静:
“我不在意他过去和谁在一起,我只在意现在,和以后。”
“够深情。”
那人讥讽一笑,却不再说话。
林妍拉着顾承砚进了场,他一眼就看见池骋那边的局。
“谁是那群人?”
“内部的,系统里未来有可能高升的后备。”唐妍轻声说,“你得小心,他们不见得希望池骋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你顾家的名声不算好。”唐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在体制眼里,你是典型的京圈花花公子,太张扬、不稳重、绯闻多,池骋一旦和你绑定,会影响仕途。”
“不过你的影响其实也不算大,毕竟池骋做的那些事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你们俩大哥不说二哥。”
顾承砚握紧了酒杯。
他明白这局里藏着多少暗刀,但他不怕。
他只是从没想过,他自己会是池骋的阻碍。
池骋也终于看见他了,走出人群,神色淡定地迎上前。
“来这么晚?”他压低声音。
“为了你名声好听一点。”顾承砚调笑着,“我再晚半小时你就可以说我是神秘男友了。”
池骋失笑:“给我省点心。”
他们交谈的动作被周围人尽收眼底。
议论声四起,但池骋完全不在乎。他把酒杯塞进顾承砚手里,低声道:“别喝太多,晚上回家我还想……”
“闭嘴。”顾承砚红了耳根。
“唔,要不你给我捂住,不用手那种?”
“你是和郭城宇玩多了嘛?那么骚?”
林妍默默看着他们,眼中有一瞬闪过的情绪,但很快压下。
另一端的包间,汪硕正在看着他们。
陈鑫坐在他对面,一脸不屑:“就这?你回来就为了看他们秀恩爱?”
汪硕慢条斯理地倒酒:“所以我说,你还是太年轻。”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汪硕喝了一口,“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汪硕看了他一眼,笑了:“我就不信两个人花花公子之间能有什么信任。”
陈鑫撇嘴,他总觉得汪硕有些盲目自信了。
与此同时,某栋老式住宅内。
池远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最新一期的京城权力风云排行榜。
听起来怪中二的,并且也不是官方出的排行榜,但不得不说,这个榜很有参考价值。
至少这些年来,是这样的。
他翻到池骋那一栏,写着:“执行力强,背景复杂,未来可期,但情感问题或成致命短板。”
他冷哼一声,想到自家儿子这些年随地大小睡,男的女的都不挑,没好气的拨通了电话。
“让纪委那边的人准备好,帝豪会所的账查一查。”
“是,老爷子。”
而即将被查的回所里,顾承砚轻轻拉住池骋的手,像是一种偏执的信仰。
“行了,你说汪硕回来有啥事儿啊?”
“池骋挑眉,眼底微光闪烁,“不信我?”
“信。”顾承砚低声回了两个字,却有点软了,
池骋弯起唇,轻轻低头,在他指尖落下一吻,唇的温度把那脆弱烫得灼热:“你信我,就够了。”
“油嘴滑舌。”
顾承砚嘴角扬起,讥讽又带着调侃,“你是不是打算用这招忽悠我一晚上?”
“那倒不如聊聊你的前男女友们?”
池骋伸手把他牵到沙发上,动作温柔而有力,端来两杯酒,杯中液体在灯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有什么好聊的?”顾承砚一饮而尽,毫无心虚的模样。
“林家小公子?”池骋随口抛出名字,像是在翻旧账。
“随便玩玩的,长得挺可爱,连嘴都没亲上就分了,丫的,他背着我还有人。”顾承砚眼神微微飘远。
“叶家二小姐?”
“找我当接盘侠呢,谈上的时候都俩月了。”顾承砚愤愤道。
“孟家那个独苗苗呢?”
“啧,别提了,她丫的女同把我当同妻呢!”
池骋摸摸眼前的头,“同妻是这样用的吗?”
“你管我?”顾承砚抬手拍掉头上作乱的手。
“行行行,那白家……”
顾承砚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仿佛被勾起了旧恨,他猛地一口把池骋酒杯里的酒也灌下去,拳头紧攥:
“我靠,你别给我说这个,丫的,我当初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结果!他把我……当时的情人给拐走了,奇耻大辱!”
池骋弯唇,“所以你女朋友把你男朋友拐走了?”
顾承砚很伤心,但顾承砚不说。
池骋定了定神,“那秦家那个呢?”
“谁?”顾承砚一时没想起来。
“秦予。”池骋吐字清晰,突然感觉心里那口气就顺了。
“他啊……”
顾承砚抬头,盯着天花板,似乎想从上面找回那段记忆。
一时半会儿没听到回答,还看着眼前人好像还在回味。
池骋只觉得那口气好像顺早了。
好几分钟过去,顾承砚依旧没反应过来,突然摇头苦笑。
“谁来着?”
池骋气得差点笑出声:“没谁,就这样吧,别浪费时间了。”
顾承砚耸了耸肩,举起酒杯猛呷一口,嘴里嘟囔:“这些个烂桃花,甭提了,就没一个正经的,把我当日本人整呢。”
“好好好,不说了。”池骋挑眉,笑得半点不掩饰。
池骋突然感觉,外界虽说顾承砚是个花花公子,但这人似乎也没有谈过一段正经恋爱。
心里那个酸醋坛子,也被这沉默的现实冲淡了几分。
心情莫名美好。
想着,快点把这男人拖回家,好好睡一觉。
动词那个睡。
*
把顾承砚捞回家。
池骋把顾承砚一把揽进怀里,肩膀碰撞得紧贴着他微微发热的身体,像是怕他一松手就会溜掉。
一路径直到了卧室,没有多余废话。
“卧槽,你丫……”
顾承砚嗓音有点醉意,语气里带着不满,却又说不出口。
酒量挺硬的他,一晚上喝了不少,眼神依然清明。
但池骋一把把他往床上一推,那瞬间,顾承砚只觉食道里滚烫的酒顺着喉咙往上涌,想吐又忍住。
池骋没打算听他废话,冷不防低头,直接用嘴堵住他的唇。
湿热的舌头强势闯进,带着占有的味道和侵略性的气息。
顾承砚本能地僵住了,然后任由那缠绵的吻把他吞没,唇间的热度渐渐点燃全身。
他终于放松,手攀上池骋的脖颈,回吻得缠绵深长。
酒精混合着池骋的气息,让顾承砚的思绪渐渐模糊,身体微微颤抖,心跳开始乱成一团。
这一刻,卧室里只剩下他们喘息交织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