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冬天。
很冷。
风吹得很轻，像羽毛在玻璃上划过。
落地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着，铺出一条安静的金色小径。
客厅里，暖色灯光将沙发映成一片温柔的影子。
姜小帅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正低头用手机翻着什么。
郭城宇从厨房出来，围裙还没解，手里端着两盘切好的水果，神情自然地走过去，把其中一盘放到姜小帅面前。
“刚切好的，先吃点。”
姜小帅抬眼，唇角弯了弯：“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管我了，还好意思我说是管家婆，郭城宇你个人妻。”
“嘿！今晚还要不？”
“我错了，要，我才是人妻还不行嘛？”
郭城宇一边说，一边顺手把他的手机拿过来，“你在看什么？”
“旅游攻略。”姜小帅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牛奶，“春天的时候，咱们去看海呗。”
“海？”郭城宇眨了眨眼，“你不是最怕晒黑吗？”
“你怕黑吗？”
“我不怕。”
“那就行，我黑了你难道会嫌弃我？”姜小帅理直气壮地放下杯子，“我带你去。”
郭城宇心里一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坐在天台上，他开玩笑问姜小帅——
“你和我不会只是玩吧？”
当时姜小帅没答，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
而现在，那个眼神已经变成了笃定的温柔。
但郭城宇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姜小帅和250在脑子里聊着呢。
【抛开郭城宇的脸不谈，你还能和他谈恋爱嘛？】
“他有那个技术。”
【抛开技术……】
“不谈，谈不了一点，我和谁谈？”
250无语：【……】
“春天太远了。”郭城宇忽然说。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
“现在海风冷得能吹断你脑袋。”姜小帅挑眉，“你确定？”
“那就先订好机票。”郭城宇放下水果叉，凑近一些，“一起去过年呗，多有仪式感。”
姜小帅盯着他，片刻后，伸手去拿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很快就递了过去。
“行吧，明天下午的机票。”
郭城宇一怔，“你不是说冷？”
“冷可以多穿几件衣服。”姜小帅平静地说，“你想现在去，那就去。”
*
*
第二天的航班很准时。
飞机掠过厚厚的云层，阳光在白色的棉花团上跳跃，机舱里温度适宜，乘客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郭城宇坐在靠窗的位置，侧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蓝色，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
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
姜小帅坐在旁边，拿着一本杂志翻着，看向郭城宇： “你笑什么？”
“没笑啊。”
“你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那是因为我在想，”郭城宇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我有点喜欢你。”
姜小帅的手指微微顿住，却只是淡淡一笑：“才一点？”
“嗯，一点点，每天加一点。”郭城宇认真道，“等我们老了，就会很多很多。”
姜小帅没说话。
到海边的时候，果然很冷。
海风夹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把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姜小帅裹得很严实，郭城宇却脱下手套，伸手去触海水。
“冷死了！”他猛地缩回手，却笑得像个孩子。
姜小帅看着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你笑什么？”郭城宇走过去，手还冰凉，直接塞进姜小帅的兜里取暖。
“笑你傻。”
“你喜欢我傻。”
“我喜欢你安分点。”
“那我不安分呢？”
“那就……管你一辈子。”
海风呼啸，浪花在礁石上炸开，像一瞬间绽放的白色烟花。
郭城宇怔了怔，抬眼看着他：“帅帅，说好的，一辈子哦。”
姜小帅望着远方，语气却格外笃定。
“反正我不会变。”
他们沿着海岸慢慢走，脚印一深一浅地留在湿漉漉的沙滩上。
天色渐暗，灯光一点点亮起来，远处的渔船像在归航。
走到一处安静的礁石旁，姜小帅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什么东西？”郭城宇好奇地看。
“不是戒指。”姜小帅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是个挂坠，里面可以放照片。”
小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银色圆形吊坠，光泽温润。
“挑了很久，觉得这个最适合你。”姜小帅递过去，“我没想过用戒指，是因为……那是结婚的时候用的，挂坠，你随时都可以戴着。”
郭城宇看着他，眼眶忽然有点热。
他接过来，低低地笑了：“我好像，从来没收过这么正式的东西。”
“以后会有更多。”姜小帅替他扣好挂坠，手指顺着他的颈侧划过，动作极轻，却带着一种深深的占有感。
“那你呢？”郭城宇忽然抬眼，“你的呢？”
“等你送。”
回去的路上，两人找了家临海的小餐馆，吃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火锅。
窗外的浪声拍打着玻璃，店里却温暖得像个小世界。
“所以，我们的未来，已经算是约定好了？”郭城宇夹了块鱼丸放进姜小帅碗里。
“算是吧。”
“那我要写下来。”郭城宇掏出手机，“第一条，不许丢下我。”
“第二条呢？”
“第二条，你也想一条。”
姜小帅想了想，“不许骗我。”
“第三条，不许生病。”
“第四条，不许乱想。”
“第五条，老了也要一起去看海。”
“第六条……”姜小帅顿了顿，抬眼与他对视，“哪怕有一天忘了所有事，也要记得对方的名字。”
郭城宇的手一颤。
他忽然觉得，这顿火锅的热气里，藏着他们很久很久的未来。
外面浪声依旧，像是为他们的约定作证。
这一夜，海风依旧冷，海水依旧咸，但两个人回酒店的路，却是暖的。
灯光洒在他们的影子上，把那两个影子牢牢地系在一起。
直到很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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