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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城宇甩开李旺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知道李旺说得对，池骋他爸是市委秘书长，真把他惹急了，自己没好果子吃。

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从汪硕到现在，他好像就从没赢过池骋一次。

“走。”郭城宇吼了一声，转身往车那边走。

路过那个装着死蛇的池子时，他狠狠啐了一口：“***的池骋。”

车里，李旺小心翼翼地问：“那嫩模……真送过去啊？”

郭城宇闭着眼，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送。”

他就不信了，池骋能得意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要把池骋踩在脚下，让他也尝尝这种憋闷的滋味。

车开出老远，郭城宇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间平房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个蛰伏的巨兽。

他知道，他跟池骋这账，还得慢慢算。

而此时的平房里，池骋正蹲在池子边，看着那条奄奄一息的蟒蛇。手下递过来一支针管，里面是抗毒血清。

“还有救吗？”池骋问。

“悬。”手下叹了口气，“咬得太深了。”

池骋没说话，接过针管，亲自给蟒蛇注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郭城宇提到汪硕的时候，他的手差点没拿稳针管。

那道疤，不仅在郭城宇腕上，也在他心里，这么多年了，一碰还是疼。

他掏出那个装着蛇皮的小布包，打开，里面的蛇皮泛着淡淡的绿光。

这是小醋包上个月蜕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等着吧。”池骋对着布包低声说，像是在对小醋包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会输的。”

风吹过院子，玻璃箱里的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远处，郭城宇的车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郭城宇的车刚驶离郊区，李旺就从后座探过脑袋，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烟盒，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宇哥，那嫩模真送过去？我瞧她昨儿还跟你撒娇呢，说想跟你去马尔代夫。”

郭城宇没回头，指尖在方向盘上碾着烟蒂，烟灰簌簌落在黑色皮裤上。他嗤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子：“马尔代夫？她也配？”

李旺识趣地闭了嘴。他跟郭城宇这么多年，太清楚这位爷的脾气。

看着吊儿郎当，实则心眼比谁都小，尤其是在池骋面前栽了跟头，不找个地方泄火能憋死。

车刚进市区，郭城宇就把手机扔给李旺：“给那小娘们打电话，让她明儿晚上去‘金夜’会所，房卡我让经理备好。”

李旺刚拨号，就被郭城宇按住了：“等等。”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让她穿那条红裙子，就是上次我给她买的那条，开叉到大腿根的那个。”

李旺心里咯噔一下。

那条裙子他见过，布料少得可怜，说是裙子，不如说是块遮羞布。让她穿那个去见池骋，明摆着是故意羞辱。

“宇哥，这……”

“废什么话？打！”郭城宇瞪了他一眼，“池骋不是爱干净吗？我就让他瞧瞧，他捡的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

李旺不敢再劝，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嫩模娇滴滴的声音，李旺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挂了电话就瞅着郭城宇，见他脸色没缓和，赶紧转移话题：“那片地真给池骋？那可是咱看中的黄金地段，盖个度假村准赚……”

“给。”郭城宇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不能白给。”

他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个牛皮本，翻开，里面夹着几张照片，都是池骋跟不同男人勾肩搭背的合影，有的甚至亲到了一起。

李旺瞅着直咋舌，这些照片要是流出去，池骋他爸那市委秘书长的脸都得被丢尽。

“宇哥，你这是……”

“三天后，赌局。”郭城宇指尖敲着照片，“我要让他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李旺眼睛一亮：“您有招了？”

郭城宇没答，只是把照片塞回本子里，眼神阴得像要下雨。

他太了解池骋了，看着冷硬，实则护短得厉害，尤其是对那些他看上的“玩意儿”。

上次那个叫小龙的学生，池骋愣是从自己手里抢过去，折腾得那小子哭爹喊娘，最后还不是乖乖跟着池骋？

这次，他就要用池骋最在乎的东西做赌注。

池骋的平房里，血腥味还没散。

那条赢了斗局的蟒蛇终究没挺过去，僵硬地蜷在池底，像段发黑的枯木。

池骋蹲在旁边，手里捏着个小镊子，一点点把蟒蛇身上的鳞片摘下来，动作慢得像在进行什么仪式。

“骋哥，扔了吧，怪晦气的。”手下在旁边劝。

池骋没抬头，声音闷闷的：“这蛇陪我三年了。”

手下不敢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池骋对这些冷血动物比对人上心，上次有条玉米蛇病死了，他愣是三天没说话，把自己关在蛇房里。

摘完最后一片鳞片，池骋把它们装进个小玻璃瓶，塞进口袋，然后起身往蛇房走。

蛇房里暖意融融，一排排玻璃箱亮着保温灯，里面的蛇大多在睡觉，只有那条绿树蟒“小醋包”醒着，盘在一根假树枝上，看见池骋进来，脑袋立刻探了过来，吐着信子撒娇。

池骋走过去，手指穿过铁丝网，轻轻摸着小醋包冰凉的身体：“饿了？”

小醋包用脑袋蹭着他的指尖，尾巴尖还卷了卷。

池骋笑了笑，从旁边的箱子里抓了只乳鼠，隔着网递过去。

小醋包一口咬住，囫囵吞下，然后又盘回树枝上，闭上了眼睛。

池骋靠着墙，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郭城宇发来的短信：【明儿晚上八点，金夜302，别迟到。】

他嗤笑一声，回了个“滚”字，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视线落在墙角的一个玻璃箱上。那里面空着，只有点垫材。

那是去年汪硕送他的一条黑眉锦蛇，后来跟郭城宇斗蛇时输了，被郭城宇那混蛋活活剥皮了。

想起汪硕，池骋的眼神冷了几分。那个总爱穿白衬衫的男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第一次把蛇放在他手心里时，说：“池骋，你看它多乖，跟你一样。”

后来呢？后来汪硕就跟郭城宇滚到了一张床上。

池骋摸了摸口袋里的鳞片，指节泛白。他跟郭城宇之间，早就不是赌地赌蛇那么简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第二天晚上，金夜会所灯火辉煌。

郭城宇到的时候，池骋已经在了，正坐在沙发上喝酒，面前摆着个空酒瓶，眼神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郭城宇在他对面坐下，李旺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挺准时。”郭城宇给自己倒了杯酒，晃了晃，“人我让她在楼下等着，什么时候见？”

池骋没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急。”他把空杯往桌上一墩，“上次那局，你输得不服气吧？”

“服气。”郭城宇笑了，“所以今儿想跟你再赌一把。”

池骋挑眉：“赌什么？”

“就赌你那几条绿树蟒。”郭城宇盯着他的眼睛，“我要是赢了，小醋包归我。”

池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猛地攥住了酒杯，指节发白：“郭城宇，你找死？”

“不敢。”郭城宇往后靠了靠，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是不敢，就算了。反正你也舍不得你的宝贝蛇，我懂。”

这话戳中了池骋的软肋。

他最恨郭城宇这副嘴脸，好像什么都拿捏在他手里似的。

“我要是赢了呢？”池骋问，声音冷得像冰。

郭城宇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扔在桌上：“这里面有你跟汪硕的照片，还有录音，你赢了，这东西归你。”

池骋的瞳孔骤缩。他跟汪硕那些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郭城宇居然还有录音？

“你想怎么样？”池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很简单。”郭城宇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还是斗蛇。三天后，老地方，你选一条，我选一条，谁的蛇赢了，赌注就归谁。”

池骋盯着桌上的U盘，又想起汪硕临走前哭着说的话：“池骋，我对不起你，但郭城宇手里有我们的照片，我不敢不从……”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狠劲：“好。但我要加个条件。”

“你说。”

“要是你输了，除了这U盘，你还得把你那辆兰博基尼留下。”

郭城宇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行！就这么定了！”他没想到池骋会提这个，那辆兰博基尼是他的心头好，限量版的，全世界就五辆。

池骋没笑，起身就走：“让你的人进来吧。”

郭城宇对着他的背影喊：“不再聊聊？”

池骋没回头，只甩了句：“没兴趣跟你废话。”

门关上的瞬间，郭城宇脸上的笑就没了。他拿起U盘，在手里转着圈，眼神阴沉沉的。他知道池骋不会轻易放弃小醋包，这场赌局，池骋一定会拼尽全力。

而他要的，就是池骋拼尽全力后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