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声停止。
谢妄握着那部通体哑光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手机，冰冷的屏幕光线映着他俊美阴鸷的侧脸，唇角那抹嘲讽而挑衅的弧度尚未落下。他墨色的眼瞳甚至没有离开屏幕上“顾淮安”那三个字，指尖在屏幕上方极其随意地划过，接通了电话。
他没有将手机放到耳边，而是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嘟——”
短暂的接通提示音在冰冷死寂的检查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下一秒，顾淮安那温和清朗、带着恰到好处关切的声音，如同精心调试过的广播，通过手机的扬声器，清晰地、毫无阻碍地回荡在惨白灯光笼罩下的空间里：
“谢先生？听说砚哥出了点意外？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人是在你那里吗？”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完美得无可挑剔，如同一位情深意重的丈夫。
躺在冰冷检查床上的明砚，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尽管他依旧死死盯着头顶那惨白刺眼、如同审判之眼般的无影灯，试图维持冰封的姿态，但顾淮安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爆了他胸腔里压抑的冰冷怒意和屈辱！
这个隔着人群举杯微笑的男人！这个在他狼狈归来时端着醒酒汤、眼神却冰冷审视的男人！此刻，却用如此虚伪的关切，在谢妄这个疯子面前表演情深！
谢妄仿佛没有听到顾淮安的问话。他甚至没有看向手机屏幕，那双燃烧着暗火的墨瞳，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再次牢牢锁定了躺在检查床上的明砚。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玩味，贪婪地捕捉着明砚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瞬间绷紧的下颌线，那冰蓝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怒意，那因屈辱和愤怒而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边缘，一丝极其细微的、被他自己反复咬破的、新鲜的血痕。
谢妄的喉结，极其缓慢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唇角，勾起一个更加深刻、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他拿着手机的手，随意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
那只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亵渎的力道，伸向明砚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左侧腰后！
目标，正是那几道深红色的、微微凸起的指痕！
“砚哥？谢先生？你在听吗？”电话那头，顾淮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疑虑。
就在顾淮安声音响起的瞬间，谢妄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颤抖，精准地、轻轻地落在了明砚腰侧那片敏感的、带着耻辱记忆的皮肤上！
指腹的温热触感，混合着粗糙的指纹纹理，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明砚那几道深红的指痕之上！
“唔——！”
一声极其压抑、却饱含痛苦和屈辱的闷哼，猛地从明砚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那感觉太过强烈！不仅仅是物理接触的刺激，更是那几道指痕所代表的、昨夜露台上被强行撕裂布料、被暴力侵犯的耻辱记忆，在这一刻被谢妄的指尖和顾淮安虚伪的声音同时引爆！
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全身！剧痛、麻痒、被侵犯的暴怒、被当成物品般展示的屈辱……所有的感官冲击混合着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冰蓝色的瞳孔瞬间涣散，额角冷汗如瀑！身体因剧痛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刺激反应异常强烈！神经敏感度远超阈值！”老医生冷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目光紧盯着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波形和数据。“脑电波显示剧烈波动，边缘系统高度激活，伴有明显痛觉和厌恶情绪反应！自主神经系统濒临崩溃！立刻停止刺激！注射镇静剂！”
助手立刻切断神经反应测试仪的微弱电流，同时迅速从推车上拿起一支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针筒内微微晃动。
“不……”明砚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泥沼中挣扎，模糊地捕捉到“镇静剂”这个词，本能地发出嘶哑的抗拒。他绝不能在谢妄面前彻底失去意识！
然而，他的抗拒微弱而无力。助手动作迅捷，冰冷的酒精棉球再次擦拭过他手臂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
“等等。”谢妄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命令。
助手动作瞬间停滞，针尖悬停在明砚苍白的皮肤上方。
谢妄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明砚因剧痛而微微扭曲的、布满冷汗的苍白面容上。墨色的眼瞳深处，那抹暗红如同熔岩般疯狂翻涌，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和满足。他似乎非常享受明砚此刻的痛苦和失控，享受这具冰冷完美的躯体在他指尖下剧烈颤抖、展露脆弱的样子。
他拿着手机的手，终于缓缓抬起。冰冷的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的唇边，唇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加深，声音清晰地透过免提，传入电话那头顾淮安的耳中，也回荡在死寂的检查室内：
“顾先生，”谢妄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适的愉悦感，“明司长很好。”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墨色的眼瞳贪婪地扫过明砚痛苦颤抖的身体，欣赏着他因剧痛而失焦的冰蓝瞳孔和紧咬出血的下唇，才慢悠悠地继续道：
“只是……皮肤有点红。”
“轰——！”
一股混杂着极致屈辱、冰冷暴怒和生理性崩溃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明砚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
皮肤有点红！
这轻描淡写、充满戏谑的五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灵魂最深处！将他所有的狼狈、所有的失控、所有的耻辱——手腕的旧痕、腰侧的指痕、耳垂下方深红的齿痕、此刻因剧痛和愤怒而泛起的全身性的敏感红晕——都赤裸裸地、轻蔑地呈现在顾淮安面前！呈现在谢妄这个施暴者面前！
“呃啊——！”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再也无法压抑地从明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冰蓝色的瞳孔彻底涣散，里面翻涌着猩红的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他猛地弓起身体，试图摆脱腰侧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灼热指尖，试图撕碎眼前的一切！
然而，剧烈的动作只换来更强烈的眩晕和后脑的剧痛！身体重重摔回冰冷的检查床，发出一声闷响！眼前彻底被黑暗和旋转的金星吞噬！
“注射！”老医生果断下令。
冰冷的针尖刺破皮肤，透明的液体被迅速推入血管。
一阵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倦意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明砚的四肢百骸，疯狂地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和那滔天的怒火、屈辱。冰蓝色的眼眸不甘地、缓缓地阖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谢妄那张带着病态满足笑容的脸，和他墨色眼瞳中疯狂燃烧的、如同深渊之火般的暗红。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仿佛听到电话那头，顾淮安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失控的尖锐声音传来：“谢妄！你对他做了什么？！砚哥！砚哥——！”
但那声音，如同隔着一万米深的海水，模糊而遥远。
世界彻底陷入死寂。
唯有谢妄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如同毒蛇的嘶鸣，在冰冷的检查室内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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