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期原生家庭工作坊的茶歇时间,那个哭诉父亲砸画具的女孩怯生生递来素描本。炭笔勾勒的蝴蝶正在暴雨中舒展半透明的翅膀,右下角用彩铅写着:“原来茧是光的模具。”苏念安翻开自己的日记本,将这句话抄在扉页,与多年前“等攒够钱,我要去考营养师证”的字迹遥遥相望
暴雨季再次来临,社区突然停电。苏念安举着手电筒冲进工作室,发现十几个家庭围坐在烛光里。年轻父亲们轮流抱着哭闹的婴儿哼唱摇篮曲,阿瑶不知从哪变出应急灯,暖黄的光晕中,父亲颤巍巍点燃蜡烛:“我年轻时总嫌吵,现在倒觉得...这声音怪好听的。”
国际母婴协会邀请苏念安担任全球公益项目顾问的那晚,她收到匿名包裹。褪色的收音机外壳缠着红绳,附赠的牛皮纸上画满简笔蝴蝶,歪歪扭扭写着:“苏念安医生,我考上美院了。”落款是当年的女孩,字迹与父亲修补试卷时的痕迹竟有几分相似。
深秋的梧桐大道,“蝶翼互助社”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苏念安握着话筒,身后站着白发志愿者父亲、系着奶茶围裙的阿瑶,还有抱着孩子的年轻父母们。当她讲到“治愈是场传递”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呼——无数蝴蝶从梧桐树间振翅而起,翅膀上的金粉与晚霞交织,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
深夜整理档案时,苏念安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她童年时的乳牙,字迹被泪水晕染:“今天又没护住她,可我的小蝴蝶啊,生来就该飞向太阳。”窗外,新栽的小树苗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叶片间藏着湿润的茧,正等待第一缕晨光将它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