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冰河带着沈清秋来到了魔宫深处的一个密室。密室里空空如也，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画。
看清画的内容后，沈清秋浑身僵硬——那是苍穹山派的师徒群像，画中的他端坐正中，身后站着明帆、宁婴婴等弟子，而洛冰河被画在了最边缘的位置，甚至只画了半个身子。
"记得这幅画吗？"洛冰河轻声道，"当年您特意让画师这么安排的。"
沈清秋当然记得。那是系统要求的任务之一："在师徒群像中边缘化主角，只画半边身子"。
"您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洛冰河抚摸着画中自己的半张脸，"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
沈清秋沉默不语。
洛冰河突然一把扯下画，撕得粉碎："但现在我不在乎了！"他抓住沈清秋的肩膀，"我要您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毁掉您在乎的一切！"
沈清秋平静地看着他："你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洛冰河大笑："不，还差最后一样。"他凑近沈清秋耳边，"您的骄傲。"
他拖着沈清秋来到魔宫最高的塔楼，指着远处："看，那是苍穹山。明天，我就会带兵踏平那里。"
沈清秋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脉轮廓，心中一紧："岳清源不会让你得逞。"
"岳清源？"洛冰河冷笑，"他自身难保。"
沈清秋猛地转头："你对他做了什么？"
洛冰河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在他体内种了魔种。现在，他大概正生不如死吧。"
沈清秋终于失控，一拳打在洛冰河脸上："小畜生！"
洛冰河抹去嘴角的血迹，反而笑了："这才对，师尊。愤怒比冷漠适合您。"他一把搂住沈清秋的腰，"您知道吗？我最喜欢看您情绪波动的样子。"
沈清秋挣脱他的怀抱："你会遭报应的。"
洛冰河不以为意："报应？"他大笑，"我的报应不就是您吗？"
当天晚上，魔宫突然响起警报。正派联军趁夜偷袭，已经攻破了第一道防线。洛冰河匆忙披甲上阵，临走前将沈清秋锁在了卧室里。
"等我回来，师尊。"他在沈清秋额头落下一吻，"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
沈清秋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铁丝——这是他从柜子里找到的，一直藏在身上。几下拨弄，锁便开了。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避开巡逻的魔族，向魔宫深处摸去。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岳清源如果被俘，最可能被关在地牢最底层。
地牢守卫森严，但对曾经的一峰之主来说，即使没有灵力，潜行技巧也足够应付。沈清秋打晕了两个守卫，夺了钥匙，一路下到最底层。
最里面的牢房里，岳清源被特制的锁链捆着，奄奄一息。看到沈清秋，他勉强抬头："...小九...快走..."
沈清秋快速打开牢门："岳清源，我来救你。"
他刚解开岳清源的锁链，身后就传来掌声。回头一看，洛冰河倚在门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感人至深的师兄弟情。"他慢悠悠地说，"我猜您会来这儿。"
沈清秋挡在岳清源面前："放他走。"
洛冰河摇头："太迟了，师尊。"他拔出心魔剑，"今晚，我要结束这一切。"
岳清源突然推开沈清秋，一掌击向洛冰河："小九，跑！"
两人战在一处，但重伤的岳清源很快落入下风。洛冰河一剑刺穿他的肩膀，将他钉在墙上。
"七哥！"沈清秋扑上去。
洛冰河一脚将他踢开："别急，轮到您了，师尊。"
沈清秋爬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火把上。
"洛冰河。"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你为徒。"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得洛冰河浑身一颤。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沈清秋猛地拔下墙上的火把，扔向地牢角落的一堆干草。干草迅速燃烧，火势蔓延到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油渍，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将洛冰河隔开。
"走！"沈清秋扶起岳清源，向出口冲去。
洛冰河怒吼一声，冲破火墙追来。眼看就要被追上，沈清秋将岳清源推向楼梯："七哥快走！"
岳清源微微笑道："小九终于最愿意叫我一声七哥了，七哥好开心呢，但是小九，七哥是来救你的，所以你先走"岳清源一把将沈九推开。
沈清秋摇头："这是我做下的孽，所以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了"说完转身迎向洛冰河。
两人在火海中交手。即使没有灵力，沈清秋的剑法依然精妙，但终究不敌天魔血脉的洛冰河。几个回合后，洛冰河一剑刺穿沈清秋的腹部。
"师尊！"洛冰河自己都没想到会喊出这一声。
沈清秋跪倒在地，鲜血从伤口涌出。他抬头看着洛冰河，突然笑了："...这下...你满意了？"
洛冰河松开剑柄，后退几步，脸色惨白："不...这不是..."
沈清秋艰难地站起身，握住腹部的剑柄："洛冰河...你永远...都是我最...失败的...徒弟..."
说完，他猛地拔出心魔剑，用尽最后力气刺向洛冰河胸口。洛冰河没有躲闪，似乎已经呆住了。
剑尖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停住了。沈清秋的手颤抖着，最终垂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洛冰河轻声问，"杀了我啊。"
沈清秋摇头，嘴角溢出鲜血："...我...做不到..."
他缓缓倒下，被洛冰河接在怀中。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地牢都在摇晃。
岳清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九！快上来！"
洛冰河抱起沈清秋，冲出火海。当他们终于逃出地牢时，魔宫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正派联军攻破了防线，到处都在战斗。
洛冰河将沈清秋放在一处僻静的回廊下，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撑住...您不能死...我不允许..."
沈清秋虚弱地抓住他的手："...够了...冰河..."
这是他第二次叫洛冰河的名字。洛冰河浑身一震，眼泪终于落下："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
沈清秋抬手，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这是洛冰河第一次听到沈清秋道歉，也是最后一次。沈清秋的手垂了下来，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
"不！"洛冰河抱紧沈清秋逐渐冰冷的身体，"师尊！沈清秋！醒醒！"
但再也没有回应了。
远处，岳清源带着援兵赶来。洛冰河抱起沈清秋的尸体，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三个月后，有人在魔宫废墟深处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抱着什么东西，整日坐在已经干涸的血池边，自言自语。
偶尔能听到他在说："师尊，今日弟子练了一套新剑法...师尊，您看看这篇心法可有谬误...师尊，弟子知错了..."
但没有人回应他。
永远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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