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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默默守护

人间烟火绕卿颜

玫瑰园那座属于沈卿昭的僻静小院,并未立刻成为她频繁停留的居所。聆泉境的空灵与宁静早已烙印在骨血深处,那里是刻入灵魂的归处。但这枚带着奇特纹路、泛着幽青寒光的钥匙,却像是王惠姐姐悄悄递来的一支锚,将那片飘渺的孤云轻轻系在了玫瑰园这片喧腾又温暖的港湾一角。沈卿昭依旧往返于聆泉境与人间烟火,但出入玫瑰园却日渐自然。她偶尔会在那间带小庭院的安静套间里停留,处理一些无需动用仙灵之气、却又耗时精巧的凡尘物件——帮郭麒麟清理修复一套年代久远的皮影人,或是为王惠整理一批祖上传下来、丝线纠缠断裂的旧绣品。

而每逢此时,张云雷便会寻了由头,“顺路”给师娘送点新得的茶叶或时鲜果子,亦或是“腿伤康复期”需要来园子里散步消食。他的身影在那座静院前门的青石小径上出现的次数,多到连路过的小师弟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规律。每当那双修长挺拔的身影临近小院,元宝总会先一步从虚掩的门扉后探出金色毛茸茸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嫌弃与了然。

不过,张云雷从未真正踏入那座小院的门槛。他只是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在院门外那片被细心打理过的山石水景旁驻步片刻。有时递上一个装着特供“寒潭银耳”的小巧玉盒(师娘让他转交的),有时只是在门外轻咳一声提醒主人有“物”搁置门外,然后便静静离去。背影在黄昏余晖或冬日暖阳下,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和难以言说的落寞。那道看似触手可及的门扉,对他而言,却如同咫尺天涯。

这份少年心性般的踌躇与守护,并非全无回应。

院门内,临窗的小几上。

阳光穿过窗格,洒下斑驳的光影。沈卿昭指尖捻着一缕细若游丝的金色光毫,正在一枚锈蚀斑驳的清代铜炉花插上无声流转,祛除附着其上的陈年阴晦浊气。元宝懒洋洋地趴在她脚边晒着太阳,眼睛半眯,打着盹。

窗棂微动,一道熟悉的、略带刻意压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驻在门外廊下。

片刻安静。

接着,是一声极轻的、似乎提醒主人查看的物件搁置声落在地上。

元宝耳朵抖了抖,眼睛都没睁开,对着门外方向无声地撇了撇狗嘴:“啧啧,送温暖的第……十回?送完了还傻站着?跟棵冬青树似的杵门口!凡人谈情说爱果然废柴……”

沈卿昭指尖的光芒骤然亮了一瞬,将花插上最后一丝暗沉晦气彻底涤净。她放下铜炉,目光越过窗外精心叠砌的石景。

院门外那道挺拔的身影依旧立在那里,阳光勾勒着他略显单薄却笔直的身形,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青石小径上。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也无言离开,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如同融入了这片精心营造的清幽景致。

沈卿昭清泠的眸光在那道身影上停顿了几息。如同寒潭冰水映月,并无明显波澜。指尖却无意识地在刚被净化一新的铜炉冰凉边缘轻轻拂过,带起一缕细微到难以觉察的暖融气息。

她起身,并未走向院门。

不多时,那驻足的身影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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