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椿汐剑诀

翌日清晨，寅时。

颜百黎这次学乖了，提前半个时辰就爬了起来。

她换上一身淡青色的练功服，发间只簪了一朵小小的谣仙花，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确认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后，才推门而出。

——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一个人。

独孤恒芜正站在院外的竹林边，白衣胜雪，眸光清冷，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

颜百黎吓了一跳：“师、师父？您怎么来了？”

独孤恒芜淡淡道：“顺路。”

颜百黎：……

清霜峰和青竹苑明明是两个方向，顺的哪门子路？

但她没敢多问，只是乖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小路上，晨雾弥漫，四周寂静无声。

颜百黎偷偷瞄了一眼师父的侧脸，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那句“师父你好香”的尴尬。

她悄悄松了口气。

晨光微熹，山间雾气未散，颜百黎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

独孤恒芜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今日倒准时。”

颜百黎笑嘻嘻道：“弟子不敢再让师父久等。”

独孤恒芜没再多言，抬手一挥，一卷青玉竹简凭空浮现，悬浮于半空，缓缓展开。

竹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剑诀符文，泛着淡淡的灵光。

“《椿汐剑诀》。”他淡淡道，“专为木灵根所创。”

颜百黎瞪大眼睛：“师父……这是您写的？”

独孤恒芜微微颔首：“既收你为徒，自当因材施教。”

颜百黎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触碰竹简。

指尖刚接触到符文，竹简便化作无数青色光点，涌入她的眉心。刹那间，一套完整的剑诀心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椿木逢春，汐水流转，剑势如林，生生不息。

她闭眼感受，仿佛看到无边古木拔地而起，枝叶舒展间剑气纵横；又似见潮汐涌动，剑光如浪，绵延不绝。

“好厉害……”她喃喃道。

独孤恒芜负手而立：“木灵根以生机为源，此剑诀取椿木长寿之意，汐水绵长之态，与你灵根最为契合。”

颜百黎睁开眼，眸中满是惊喜：“谢谢师父！”

独孤恒芜神色依旧冷淡：“不必言谢。既入我门下，我自会倾囊相授。”他顿了顿，声音微沉，“颜百黎，你可愿成为天元山最优秀的弟子？”

颜百黎一怔，随即挺直腰背：“我愿意！”

独孤恒芜眸光微动：“这条路，不易。”

“我不怕！”她扬起下巴，眼中燃起斗志，“师父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

独孤恒芜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抬手，一柄通体碧绿的长剑凭空浮现，剑身如翡翠雕琢，剑锋处隐约有青色流光游走。

“青鸾剑。”他指尖轻弹剑身，剑鸣清越，“以万年灵木为骨，取东方乙木之气锻造，正合你的木灵根。”

颜百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接过。

剑一入手，她便感到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经脉，与她的木灵根产生共鸣。

“试试。”独孤恒芜退后一步。

颜百黎深吸一口气，按照脑海中的剑诀起手式，缓缓挥剑。

椿芽初绽。

剑尖轻挑，如嫩芽破土，虽显生涩，却已有几分灵动之意。

独孤恒芜微微点头：“尚可。”

——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颜百黎大受鼓舞，继续演练。

汐回流转，剑势如潮，回旋绵长。

她的动作虽不够流畅，但木灵根与剑诀的契合度极高，剑锋所过之处，竟有点点青芒逸散，如萤火飞舞。

独孤恒芜眸光微凝。

——极品木灵根的潜力，果然非同凡响。

晨练结束，颜百黎已是大汗淋漓。

她气喘吁吁地拄着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可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师父！我练得怎么样？”

独孤恒芜抬手，一道清凉的灵力拂过她周身，驱散疲惫：“初学而言，尚可。”

颜百黎撇嘴：“就不能夸我一句嘛？”

独孤恒芜：“……剑势太软。”

颜百黎：……

她正要抗议，却见独孤恒芜忽然走近，抬手轻点她的眉心。

一缕冰凉的灵力注入，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他方才练剑时的身影，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无比。

“照着练。”他收回手，“三日后检查。”

颜百黎摸着眉心，心头微暖：“师父最好了！”

独孤恒芜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今日起，每日加练一个时辰。”

颜百黎：“……啊？”

“既要成为最优秀的弟子，”他侧眸看她，声音依旧冷冽，“便不可懈怠。”

颜百黎握紧青鸾剑，重重点头：“是！”

接下来的日子，颜百黎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练剑。

清晨天未亮便起身，深夜仍在对月挥剑。青竹苑的竹林被她剑气所激，竟比往日更加葱郁，连竹叶都泛着淡淡的灵光。

殷悦来送药时，看得目瞪口呆：“小师侄，你这也太拼了吧？”

颜百黎擦了擦汗，笑道：“师父说了，要让我成为最优秀的弟子！”

殷悦摇头感叹：“独孤师兄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消息很快传遍天元山。

“听说了吗？独孤师兄那个小徒弟，最近疯了一样练剑！”

“据说她把《椿汐剑诀》练到第三重了！这才半个月啊！”

“不愧是极品灵根……”

一个月后，清霜峰顶。

颜百黎手持青鸾剑，剑势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间，青色剑气化作漫天飞舞的灵叶，又似潮汐涌动，生生不息。

最后一式收剑时，她周身灵力激荡，发间的谣仙花无风自动，衬得她整个人如林中精灵，灵动非凡。

独孤恒芜立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短短一月，她已将《椿汐剑诀》练至小成。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毅力……

他眸光微深，忽然开口：“过来。”

颜百黎收剑跑过去，脸颊因运动而泛红：“师父！我练得如何？”

独孤恒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片刻，忽然抬手——

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错。”

仅仅两个字，却让颜百黎瞬间红了眼眶。

——这是师父第一次夸她！

她一把抱住独孤恒芜的手臂，笑得灿烂如花：“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独孤恒芜身形微僵，却破天荒地没有推开她。

山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袍。

一白一青，如雪中青松，相映成趣。

——小剧场——

颜百黎：全然忘了来天元山是为了什么，眼里只有对变强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