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晓时的合唱

第五章 破晓时的合唱

组合的首张迷你专辑发布会定在深秋的午后，梧桐叶在窗外铺成金色的地毯。后台化妆间里，造型师正为Lisa别上镶钻耳饰，镜面反射的碎光突然让她想起出道考核那天——同样是这样紧张到指尖发颤的时刻，Jennie曾把冰凉的手贴在她后颈，说"别慌，我在"。

"在想什么？"Jennie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她正对着唇刷细细调整唇色，枫叶红的唇膏在唇角晕开温柔的弧度。Lisa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是朴哥发来的消息："台下有三十家媒体，注意措辞，别再出岔子。"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瞥见Jennie镜中的倒影，少女正悄悄用指腹按压着太阳穴，那里藏着昨夜为改歌词熬出的青黑。

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比舞台追光更灼人，空气里漂浮着发胶与紧张的味道。当记者抛出那个尖锐的问题时，Lisa感觉全场的空气都凝固了："有传言说你们的友情是公司刻意打造的人设，请问两位私下真的像镜头前这么亲密吗？"

Jennie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Lisa突然轻笑出声，伸手自然地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绒毛："我们会在对方练舞到虚脱时抢过水瓶，会因为偷吃便利店饭团被经纪人抓包时互相甩锅，也会在深夜的练习室抱着哭到天亮。"她转头看向Jennie，目光亮得惊人，"这些需要人设来打造吗？"

台下响起低低的笑声，气氛悄然缓和。但《首尔星报》的记者显然不打算放过她们，第二个问题像淬了冰的匕首："Jennie小姐，有网友发现你父亲的公司近期资金链断裂，请问你是否利用组合资源为家族谋取利益？"

这个问题精准地刺向最脆弱的地方。Jennie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耳边仿佛又响起父亲三天前的电话："妮，爸爸对不起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下颤抖。就在她快要咬住嘴唇时，Lisa的声音稳稳地传来："我记得去年冬天流感肆虐，有个练习生半夜把退烧药塞进生病队友的枕头下，自己却在零下的练习室冻得发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比起揣测别人的家事，不如看看这个女孩在舞台上燃烧的样子——那才是最值得被关注的事。"

发布会结束后，两人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并肩站着。消防栓的金属表面映出两个疲惫的身影，Jennie突然笑出声，眼角却泛着红："你刚才那番话，怕是又要上热搜了。"Lisa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炸开："总比让你独自面对好。"糖纸被风卷着飘向楼梯拐角，像只折翼的蝴蝶。

录音棚的深夜总是格外安静，只有空调的嗡鸣和键盘敲击声。制作人金敏哲按下播放键，副歌部分的和声突然让他皱起眉："这里的情感不对。"他指着频谱图上交错的声波，"你们的声音像是隔着层玻璃，没有共振。"

Jennie摘下耳机，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那些关于家族的流言像藤蔓，悄悄缠绕住她的喉咙，让她连唱歌都觉得窒息。Lisa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跑，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跑到公司楼顶的天台。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头脑清醒，远处的汉江像条银色丝带，缠绕着城市的灯火。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唱吗？"Lisa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在练习生宿舍的浴室里，拿着牙刷当麦克风，唱那首《星光下的约定》，跑调跑到被隔壁宿舍投诉。"

Jennie噗嗤笑出声，眼眶却热了。那天晚上，她们在天台唱了整整一夜，从跑调的儿歌到练习室的主题曲，唱到嗓子发哑，唱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Lisa突然说："其实和声的秘诀不是技巧，是心跳要同频。"她伸手按住Jennie的胸口，再覆上自己的，"你听，现在它们就在共振。"

专辑主打歌《共犯》的舞台首次公开那天，首尔下起了初雪。升降台缓缓升起时，Lisa能清晰地听到Jennie的呼吸声，和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完美重合。当副歌响起，两人的声音如同两股溪流汇入江海，那些曾经被质疑的默契，此刻化作最动人的旋律。

舞蹈动作进行到高潮部分，Jennie突然在旋转时踮起脚尖，比原定动作高出半寸。这是她们在天台练歌时即兴加的细节，Lisa几乎是本能地配合她抬高手臂，指尖擦过她发梢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这个即兴的小互动，让台下的粉丝发出海啸般的尖叫，应援棒组成的星海突然掀起波浪。

后台的监控画面里，两个女孩在升降台下击掌，掌心相贴的温度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朴哥看着实时上涨的专辑销量，突然叹了口气："或许是我错了，真正的组合魂，从来不是刻意设计的。"他手机屏幕上，#JennieLisa即兴舞台#的词条正以火箭速度冲上热搜，点进去满是粉丝截取的慢放片段，弹幕里刷着"这才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

平安夜那天，公司给全体成员放了假。Lisa跟着Jennie回了她家，老旧的公寓楼里飘着泡菜汤的香气。Jennie的母亲把炖好的参鸡汤端上桌，眼眶红红的："妮，谢谢你的朋友。"餐桌上摆着的圣诞树很小，彩灯却闪得温暖，树顶的星星挂件歪歪扭扭，是Jennie小时候亲手做的。

饭后，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处汉江的夜景。雪粒子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Jennie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对银色星星耳钉："出道前就想送你的，总觉得时机不对。"Lisa笑着帮她戴上，指尖触到她耳垂的温度："现在就很对。"月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柔的光晕。

新年第一天的音乐银行舞台，当主持人宣布她们获得一位时，彩带从空中飘落，像漫天星光。Jennie接过奖杯，却把它塞进Lisa怀里，对着话筒说："这首歌的和声，藏着我们想说的所有话。"后台传来成员们的欢呼声，朴哥悄悄擦了擦眼角，手机里刚收到社长的消息："让她们做自己就好。"

镜头扫过台下，粉丝们举着的灯牌拼成了一句话："星光会记得每一个并肩的夜晚。"Lisa望着身边笑得灿烂的Jennie，突然明白，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的坎，那些深夜里的眼泪，最终都变成了此刻眼中的光。

退场时，Jennie在人群的喧闹中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听，全世界都在为我们合唱。"Lisa笑着点头，握紧了她的手。舞台的灯光在身后渐次熄灭，但她们知道，属于彼此的黎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