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盯着办公桌上的烫金请柬，眉头紧锁。
请柬上用优雅的字体写着："诚邀姜小帅医生莅临郭氏慈善晚宴"，落款是郭城宇龙飞凤舞的签名。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姜小帅小声嘀咕，将请柬推到一旁，继续填写病历。
办公室门被推开，院长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
"小帅啊，收到郭总的邀请了吧？"
姜小帅的手指微微一顿。
"嗯，但我这周末要值班，恐怕去不了。"
"值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林医生替你。"
院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小帅，这次晚宴很重要。
郭氏集团准备投资新建儿科中心，你是我们医院年轻医生中的佼佼者，出席对你个人发展也有好处。"
姜小帅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直视院长："院长，我只是个普通医生，不懂那些应酬。"
"就当是为医院做贡献。"院长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礼服会有人送到你家，周六晚上七点，别迟到。"
院长离开后，姜小帅长叹一口气。
自从两周前那次夜班相遇后，郭城宇就以各种理由出现在医院——捐赠仪式、设备视察、甚至"偶遇"在员工餐厅。
每次都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姜医生，听说你要去郭总的慈善晚宴？"护士小李探头进来，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嗯。"姜小帅简短地回答，继续低头写病历。
"那可是上流社会的聚会！据说一张门票要五位数呢。"小李兴奋地说，"郭总对你可真特别。"
姜小帅手中的笔差点划破纸张。"只是工作需要。"
周六晚上六点半，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姜小帅公寓楼下。
他别扭地扯了扯礼服领口，这套量身定做的西装让他浑身不自在。
"姜医生，您今天很帅气。"司机为他拉开车门，恭敬地说。
姜小帅耳根微热，轻声道谢。
车子驶向城中最豪华的酒店，一路上他的心越跳越快。
这种场合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酒店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
衣着华贵的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着，香槟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姜小帅站在入口处，手足无措。
"姜医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小帅转身，呼吸一滞。
郭城宇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晚礼服，衬得宽肩窄腰的身材更加挺拔。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睛，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
"你来了。"郭城宇嘴角微扬，目光在姜小帅身上流连，"这身很适合你。"
姜小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郭总好。院长说我的出席很重要..."
"叫我城宇就好。"
郭城宇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带他走进宴会厅，"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医学界的泰斗。"
接下来的半小时，姜小帅被带着见了一圈所谓的"重要人物"。
他努力保持礼貌微笑，但那些关于投资回报率和医疗产业化的讨论让他胃部发紧。
"姜医生对基层医疗有什么见解？"一位医药公司高管问道。
姜小帅抿了一口香槟，老实回答:"我认为医疗的本质是治病救人，不该过分追求利润。现在很多偏远地区连基本医疗都保障不了，而大医院却在争相购买昂贵设备..."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说错了。
周围几位宾客的笑容变得僵硬，郭城宇却轻笑出声。
"姜医生总是这么直接。"郭城宇拍拍他的背，巧妙地带他离开那个小圈子。
"饿了吗？自助餐区有不错的和牛。"
姜小帅摇摇头："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看出来了。"郭城宇眼中带着揶揄，"你刚才和万盛药业的王总说话时，表情像是在做肠镜检查。"
姜小帅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抿住嘴。郭城宇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柔和下来。
"去阳台透透气？那里安静些。"郭城宇提议。
姜小帅点点头，跟着他走向落地窗外的露台。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燥热。
从三十八层俯瞰，城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
"我去拿点吃的给你。"郭城宇说完便离开了。
姜小帅长舒一口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借着阳台灯光记录今天接诊的一个特殊病例。
他太专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躲在这里工作？"郭城宇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姜小帅慌忙合上本子，转身看到郭城宇端着两盘食物和一杯果汁。
"只是...记点东西。"姜小帅接过果汁，轻声道谢。
郭城宇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本子："病例记录？"
"嗯，一个罕见的过敏反应，我想查更多资料。"
姜小帅不自觉地解释起来，"患者对常见抗过敏药反而产生反应，我怀疑是..."
他突然停住，意识到郭城宇可能不感兴趣。
但出乎意料，郭城宇认真听着，甚至问了几个专业问题。
"你还懂医学？"姜小帅惊讶地问。
"我大学辅修过生物医学。"
郭城宇靠在栏杆上，姿态放松，"差点当了医生，可惜家里有'更重要的责任'等着。"
姜小帅第一次看到郭城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动，原来光鲜亮丽的富二代也有无奈。
"姜医生，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林医生端着香槟走过来，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我找了你好久。"
姜小帅点点头："林医生。"
"郭总好。"林医生转向郭城宇，声音立刻甜了八度，"上次您捐赠的CT机已经安装好了，效果非常好。"
郭城宇礼貌地笑笑，目光却仍停留在姜小帅身上。
"姜医生，等会儿拍卖环节有个医学古籍收藏，你可能会感兴趣。"
林医生的笑容僵在脸上。
姜小帅没注意到这些暗涌，他的注意力被郭城宇的话吸引了："什么古籍？"
"《本草纲目》的明代刻本，还有几本民国时期的医学手稿。"
郭城宇说，"拍卖所得将用于贫困患者医疗救助。"
姜小帅眼睛亮了起来："这个项目很好。"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郭城宇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让姜小帅耳根发热。
晚宴后半程，姜小帅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衬衫上，又在竞拍时举错了号码牌引起哄笑。
每次出糗，郭城宇都会适时出现解围，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我是不是很丢脸？"回程车上，姜小帅沮丧地问。
郭城宇看着他低垂的睫毛，轻声道："相反，你很真实。那些人精们一辈子都在练习如何不出错，而你...你只是做你自己。"
姜小帅抬起头，对上郭城宇专注的目光。
那一刻，车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谢谢你的邀请。"下车前，姜小帅小声说。
郭城宇微笑："下次我带你去个更轻松的地方。"
看着姜小帅走进公寓楼，郭城宇才吩咐司机开车。
他摩挲着手中姜小帅遗忘在座位上的病例本，决定明天亲自送还。
这个不谙世故的医生，正在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一点点占据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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