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日内瓦机场时，姜小帅透过舷窗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阿尔卑斯山脉在阳光下闪耀着雪光，莱芒湖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
"看呆了？"郭城宇捏了捏他的手，"我们以后每年都来。"
姜小帅转头看向郭城宇。三个月的休养让郭城宇恢复了健康的气色，甚至比生病前更加精神。心肌炎的阴影似乎完全褪去，只剩下医生叮嘱的"避免过度劳累"还偶尔被他们互相提醒。
"先说好，"姜小帅竖起一根手指，"前两周你必须乖乖当游客，不准处理工作。"
郭城宇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遵命，姜医生。"
洛桑医学院的接待非常周到。他们被安排住在校园附近的一栋传统木屋公寓里，推开窗就能看到湖景和远处的雪山。姜小帅的研究项目每周只需去三天，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探索瑞士。
"这里比照片还美。"姜小帅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松木和雪山的清新。
郭城宇从背后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比不上我太太好看。"
"谁是你太..."抗议被一个吻堵在唇间。自从结婚后，郭城宇就乐此不疲地在各种场合用"太太"称呼他，只为看姜小帅脸红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姜小帅惊讶地发现郭城宇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可颂、奶酪和咖啡，摆盘精致得像餐厅。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咖啡？"姜小帅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郭城宇神秘地眨眨眼："秘密特训。总不能在我的地盘还让你照顾我。"
"你的地盘？"
"我在洛桑读过半年交换生。"郭城宇指向远处一栋建筑，"就在那栋楼里。"
姜小帅挑眉："从没听你提过。"
"大学时的事，那时我们还不认识。"郭城宇的视线飘向远处，突然转移话题，"今天想去哪儿？作为本地通，我推荐先去老城区逛逛。"
漫步在洛桑老城的石板路上，姜小帅发现郭城宇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超预期。他能指出每个隐蔽的小店，甚至能用流利的法语与店主交谈。
"你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姜小帅忍不住问。
郭城宇正和一个面包店老板寒暄，闻言顿了顿："六个月零...十四天。"
精确到天的回答让姜小帅心头一动，但没等他追问，郭城宇已经拉着他走向下一个景点。
下午参观洛桑医学院时，姜小帅的职业本能完全被激活。他专注地听教授讲解最新的心血管研究成果，不时提出专业问题，完全没注意到郭城宇一直用骄傲的眼神看着他。
"姜医生的专业素养令人印象深刻。"回程路上，项目负责人莱纳德教授称赞道，"难怪郭先生四年前就向我们推荐你。"
姜小帅猛地停住脚步："四年前？"
郭城宇突然咳嗽起来："教授记错了，是去年..."
"不，我记得很清楚。"莱纳德肯定地说，"2021年全球医疗投资峰会，郭先生特别提到中国有位年轻医生在心肺复苏技术上有创新，还给我们看了手术视频。"
空气突然凝固。姜小帅转向郭城宇，后者罕见地避开他的目光。
回公寓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直到关上门，姜小帅才开口："2021年？那时我们才刚认识。"
郭城宇叹了口气，从行李箱深处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本来打算等你项目结束再给你看的。"
笔记本里整齐地贴着各种剪报和照片——全是关于姜小帅的。从他实习期第一次主刀的小报道，到获得"青年医学人才奖"的新闻，甚至还有几份病历复印件（关键信息已做模糊处理）。
"这是...你调查我？"姜小帅手指发抖。
"不全是。"郭城宇坐到他对面，"记得你实习期救的那个工地坠落患者吗？那是我爷爷的老部下。他告诉我，有个年轻医生连续手术八小时，硬是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姜小帅隐约记得那个病例——多发伤，失血性休克，手术风险极高。
"我开始关注你，越关注越..."郭城宇苦笑，"像个变态跟踪狂。后来听说仁和医院缺设备，我就以捐赠为由接近你。"
姜小帅脑中闪过他们"初遇"的场景——急诊室里，傲慢的富二代要求他"特殊照顾VIP患者"。原来那根本不是偶然。
"所以林医生真的是你安排的眼线？"姜小帅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提高。
"什么？不！"郭城宇急忙否认，"她只是碰巧讨厌你...等等，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小帅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是林医生的评估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他某次手术的表现。
"这是医院常规评估！"郭城宇夺过纸张，"我作为董事会成员有权查看。你以为我派人监视你？"
愤怒和委屈在胸口翻涌。姜小帅站起身："我需要透口气。"
九月的洛桑已经有些凉意。姜小帅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湖边。夕阳将水面染成金色，游船缓缓驶过，一切都美得不真实。
四年。郭城宇关注了他整整四年，却从未提及。那些"偶遇"，那些"巧合"，全是精心设计。他该感到被欺骗，还是被珍视？
手机震动起来，是郭城宇发来的定位和一句话：「我在这里等你。无论多久。」
定位显示是湖边的一家老咖啡馆。姜小帅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郭城宇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着那本黑色笔记本。看到姜小帅，他立刻站起来，眼里满是忐忑。
"我欠你一个完整的解释。"他轻声说。
咖啡馆的灯光昏黄温暖。姜小帅翻看着笔记本，发现里面不仅有他的职业记录，还有郭城宇密密麻麻的批注——「今天他救了溺水的孩子，笑得很开心」「连续值班36小时，太拼了」「这篇论文观点精彩」...
翻到最后一页，是两张泛黄的票根——仁和医院慈善晚宴，2021年10月18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天你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拒绝了我递的香槟。"郭城宇微笑，"却躲在阳台认真记录病例。我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认识你。"
姜小帅眼眶发热。这个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商业精英，原来曾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怕吓到你。"郭城宇握住他的手，"而且...我想看你真正爱上我的样子，不是出于感激或愧疚。"
姜小帅想起天台告白，想起病床前的誓言，想起无数个平凡晨昏里的亲吻。他从未怀疑过那些时刻的真实性。
"傻瓜。"他轻声说，手指抚过票根，"我爱的从来都是真实的你。"
第二天，他们按计划前往阿尔卑斯山的小镇采尔马特。火车穿行在雪山之间，郭城宇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听诊器。
"例行检查，姜医生。"他一本正经地说，"高海拔对心脏病人有影响吗？"
姜小帅笑着接过听诊器："让我听听。"
他将听诊头贴在郭城宇心口，假装严肃地听了听："心跳有力，但频率略快。建议..."抬头对上郭城宇专注的目光，"建议亲吻治疗。"
郭城宇大笑着将他拉入怀中。
他们在采尔马特住了三天。白天徒步，晚上窝在木屋的壁炉前，郭城宇会朗读瑞士医学期刊（姜小帅的项目参考资料），而姜小帅则帮郭城宇处理一些必要的工作邮件。
最后一晚，暴风雪突然来袭。木屋断电，他们靠壁炉和蜡烛照明。郭城宇不知从哪变出一瓶红酒和两个简易酒杯。
"庆祝一下。"他倒上酒，"今天莱纳德教授说你的研究可能改变现行心肺复苏指南。"
姜小帅抿了口酒，暖意从胃部扩散："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在想..."
"嗯？"
"关于领养。"姜小帅轻声说，"上次你提到孩子..."
烛光下，郭城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我做了一些调研。"
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清单——「理想父亲特质」「适合领养的国家」「儿童心理学书单」...甚至还有几家瑞士孤儿院的资料。
姜小帅喉头发紧："你早就..."
"只是准备。"郭城宇柔声说，"等你准备好。"
窗外风雪呼啸，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姜小帅靠进郭城宇怀里，听着那人稳健的心跳声。
"回国后，我们去趟福利院吧。"
郭城宇收紧手臂，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好。"
回程的飞机上，姜小帅翻阅着郭城宇的黑色笔记本，突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新写的小字：「七十岁还要这样听你的心跳。——CY♡XS 2025.5.18 于采尔马特」
他微笑着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云海之上，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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