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距离那个雨夜已经过去三天，郭城宇确实如约请他喝了咖啡，两人聊得出乎意料的投缘。但姜小帅始终觉得，这种跨阶层的偶遇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很快就会随着各自回到正轨而淡去。
可今早一到公司，全部门就接到紧急通知——公司被收购了，十点全体会议。
"听说收购方是郭氏集团。"同事小林凑过来小声嘀咕，"就是那个科技巨头郭氏，手底下有十几家上市公司的那种。"
姜小帅正喝着水，闻言差点呛到："郭氏？"
"对啊，怎么了？你脸色好奇怪。"
"没什么。"姜小帅摆摆手，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郭氏集团——郭城宇的家族企业。
会议室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好奇。姜小帅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膝盖。
"安静！领导们到了。"部门主管赵志强高声宣布，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鱼贯而入。姜小帅的视线直接锁定在最后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郭城宇。
今天的他比雨夜那晚更加正式，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他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视全场，在看到姜小帅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只有姜小帅能察觉的弧度。
"各位早上好，我是郭城宇，郭氏集团副总裁。"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很高兴宣布，从今天起，贵公司正式成为郭氏科技生态的一部分。"
姜小帅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郭城宇不只是郭氏家族的成员，还是直接负责这次收购的副总裁——他的新老板。
会议进行得很常规，郭城宇介绍了收购后的发展规划，承诺不会大规模裁员，还提到会加大对技术部门的投入。姜小帅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这下麻烦大了。
"最后，我想特别了解一下贵公司在网络安全方面的进展。"郭城宇突然话锋一转，"最近数据安全形势严峻，这方面的人才尤为宝贵。"
赵志强立刻接话："我们技术部一直很重视网络安全，小姜就是我们的骨干工程师。"他指向姜小帅的方向，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神色。
全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姜小帅如坐针毡。郭城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玩味。
"姜工程师，能简单介绍一下你负责的项目吗？"
姜小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工作归工作，至少这方面他有自信。
站起身，他条理清晰地介绍了正在开发的智能防火墙系统，讲到技术细节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专业的光芒。郭城宇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还提了几个相当内行的问题，这让姜小帅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富二代对技术还真有了解。
"非常出色的工作。"郭城宇最后评价道，"这正是郭氏看重的创新精神。会后能请你到我办公室详细聊聊这个项目吗？"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姜小帅感到数十道好奇的目光刺在自己背上，其中赵志强的眼神尤为锐利。
"当然...可以的。"姜小帅硬着头皮答应，心里却乱成一团。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纷纷围上来。
"小姜，你什么时候认识郭总的？"
"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关注啊？"
"该不会要调你去总部吧？"
姜小帅勉强应付了几句，借口要去洗手间才得以脱身。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冷静点，他只是对你的项目感兴趣而已。"他对镜中的自己说，"他又不知道你是'白影'。"
白影——这是他在黑客圈的代号。两年前，他曾以这个身份匿名曝光过郭氏旗下一家子公司严重的数据泄露问题，迫使该公司CEO引咎辞职。这件事在业内引起不小震动，郭氏也因此损失了不少声誉和股价。
如果郭城宇知道眼前这个普通工程师就是当年让他家族难堪的黑客...
姜小帅不敢往下想。
助理准时在下午三点来请他去副总裁办公室。郭城宇的临时办公室设在顶层，宽敞明亮，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全景。
"坐。"郭城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姜小帅努力保持镇定，但手指还是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郭城宇亲自给他倒了杯咖啡，然后靠在办公桌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嗯？"
"确实...很意外。"姜小帅接过咖啡，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窜过他的脊背。
"我查过你的履历。"郭城宇突然说，姜小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B大计算机系高材生，在校期间就获得过全国信息安全大赛冠军，毕业后拒绝了多家巨头的offer选择了这家中型公司...很有意思的选择。"
姜小帅松了口气——至少他查的是公开履历，不是黑客身份。
"大公司条条框框太多。"他耸耸肩，"这里虽然规模小，但自由度更高。"
"比如可以偷偷接点私活？"郭城宇意味深长地问。
姜小帅的咖啡杯差点脱手："什么意思？"
"别紧张。"郭城宇笑了，"我指的是你业余时间开发的几个开源项目，技术圈内小有名气。我看过代码，写得相当漂亮。"
原来如此。姜小帅暗自松了口气，啜了口咖啡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个人爱好。"
"这种'爱好'正是郭氏需要的。"郭城宇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我想邀请你加入一个新成立的核心技术小组，直接向我汇报，负责整个集团的网络安全架构升级。"
这个提议太突然了。姜小帅瞪大眼睛："为什么是我？我们才认识几天。"
"因为我欣赏有真才实学的人。"郭城宇直视他的眼睛，"雨夜那次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今天听你讲项目更确认了这一点。郭氏需要新鲜血液，而你...看起来很需要一个大舞台。"
姜小帅陷入沉思。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多接触和更大的暴露风险。更何况，赵志强已经明显对他不满，如果突然升职...
"我需要考虑一下。"他最终说道。
"当然。"郭城宇爽快地同意，"不过别考虑太久，这个位置很多人盯着。"他顿了顿，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包括你们部门的赵主管。"
姜小帅猛地抬头，对上郭城宇了然的目光。原来他也注意到了赵志强的敌意。
"谢谢提醒。"姜小帅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
"还有一件事。"郭城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给你带的。"
姜小帅接过一看，是他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芝士蛋糕——上周和郭城宇喝咖啡时随口提到过这家店。没想到对方不仅记住了，还特意去买来。
"这..."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别误会，只是碰巧路过。"郭城宇故作轻松地说，但耳尖却微微泛红，"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复，好吗？"
姜小帅点点头，拿着蛋糕离开了办公室。电梯里，他盯着那个精致的纸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个郭城宇，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工位，他发现赵志强正等在那里，脸色阴沉。
"小姜，跟我来一下。"
赵志强的办公室门一关，质问便劈头盖脸砸下来："你和郭总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单独见你？"
"只是谈工作，关于网络安全项目的事。"姜小帅平静地回答。
"少装蒜！"赵志强压低声音，"我警告你，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为所欲为。在这个部门，还是我说了算！"
姜小帅皱起眉头："赵主管，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没有其他想法。"
"最好如此。"赵志强冷笑，"出去吧。"
回到座位上，姜小帅打开电脑，犹豫片刻后登录了一个加密聊天软件。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一个代号"Q"的头像亮着。
「白影：情况有变，我可能遇到麻烦了。」
「Q：什么情况？」
「白影：郭氏收购了我们公司，而且...」
「Q：而且什么？」
「白影：而且副总裁郭城宇似乎对我特别关注。」
「Q：！！他知道你是白影了？」
「白影：应该不知道，但他邀请我加入核心技术组。」
「Q：卧槽！这不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吗？」
「白影：太危险了，离得越近越容易暴露。」
「Q：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影：还没想好...」
姜小帅关掉聊天窗口，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接受郭城宇的提议无疑风险巨大，但拒绝又显得可疑，而且...内心深处，他竟有些期待与郭城宇共事的机会。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新消息弹出：
「考虑好了吗？我等你答复。——郭城宇」
姜小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回复道：
「我接受。不过有个条件——我要完全的技术自主权。」
几乎立刻，回复就来了：
「成交。明天开始，你直接向我汇报。欢迎加入，姜工程师。」
姜小帅放下手机，不知为何，既感到一阵轻松，又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正踏上一条危险的路，但郭城宇那双含笑的眼睛却让他无法拒绝。
窗外，夕阳西下，整座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姜小帅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全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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