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路灯下的意外“投怀送抱”和清晰可见的红透耳廓,像一剂强心针,让袁一琦的“融化冰山”计划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亢奋期。她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投喂”和刻意的“逗笑”,而是将那份炽热的关注,无声无息地浸润进白锦俞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早餐的豆浆杯旁,多了一个小巧的保温袋,里面装着温度正好的煮鸡蛋。袁一琦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袋子往白锦俞手边一推,然后埋头啃自己的包子,眼角余光却像雷达一样锁定了目标。白锦俞的手指在保温袋上停顿了零点几秒,没有推拒,也没有道谢,只是默默地剥开蛋壳,小口吃着。阳光透过排练厅的大窗,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也柔和了她进食时过于刻板的线条。
加练时的“逗笑”尝试,袁一琦换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她不再刻意夸张,而是专注于角色本身,将那个冒失鬼的真诚和笨拙演绎得愈发自然动人。她蹲在地上捡拾“书本”时,会小声嘟囔:“哎呀,这本笔记好像是你上次重点划的?千万别弄脏了……” 抬头道歉时,眼神干净得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带着纯粹的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她不再期待白锦俞立刻“被逗笑”,而是像在冰面上凿洞的渔夫,耐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那层坚冰。
白锦俞的反应,依旧是沉默的冰雕。但袁一琦发现,当自己专注于表演,不再用“期待”的眼神直接炙烤她时,白锦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时间似乎……变长了那么一点点。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更像是在探究一种难以理解的、持续散发热量的光源。
肢体接触的“意外”成了暧昧拉锯的主战场,每一次都带着电流般的颤栗。
一次练习配合托举动作,白锦俞的手需要稳稳托住袁一琦的腰侧。当那微凉而有力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训练服贴上腰际敏感的肌肤时,袁一琦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热流从被触碰的地方直冲头顶,心跳声在空旷的排练厅里仿佛被放大了十倍。她下意识地低头,正撞上白锦俞抬起的视线。那双冰封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动了一下,快得抓不住,但托在她腰间的手掌,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恢复了稳定的力道。落地后,袁一琦的脸颊像着了火,而白锦俞则迅速转过身去整理衣摆,只有那微微泛红的颈后皮肤泄露了冰山一角下的暗涌。
另一次,袁一琦练习一个高难度旋转后落地不稳,踉跄着向旁边倒去。白锦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这一次,袁一琦没有像上次那样撞进对方怀里,而是被稳稳地扶住。但白锦俞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袁一琦能感觉到那微凉的手指隔着布料传来的力度和……一丝迟疑?她站稳了,却没有立刻挣脱,反而像是贪恋那份微凉和支撑,故意停顿了一秒。白锦俞的手指像是被烫到,猛地收了回去,指尖蜷缩进掌心。空气凝固了几秒,两人谁也没看谁,各自对着镜子,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错觉。但排练厅里弥漫开的、无声的张力,却浓得化不开。
最让袁一琦心旌摇曳的,是那些无声的靠近与纵容。
休息时,袁一琦累得直接瘫倒在白锦俞旁边的地板上,脑袋离白锦俞盘坐的膝盖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汗水的干净气息。她没有挪开,反而像是累极了,把脸侧向白锦俞的方向,闭着眼睛假寐。她能感觉到白锦俞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呼吸似乎也屏住了。但预想中的驱赶并没有到来。白锦俞只是沉默地坐着,目光落在前方的虚空,身体却保持着那个姿势,任由袁一琦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裤脚。袁一琦闭着眼,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还有一次,袁一琦的水杯空了,她习惯性地拿起白锦俞放在旁边的水杯,拧开盖子,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是她自己的东西。喝完了才猛地反应过来,僵在原地,偷眼看向白锦俞。白锦俞正对着镜子拉伸,侧脸线条冷硬,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但袁一琦分明看到,在她喝水的瞬间,白锦俞拉伸的手臂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白锦俞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把自己的水杯拿开,或者投来冰冷的警告眼神。她默许了。这种无声的、近乎纵容的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让袁一琦心跳加速。间接接吻?这个念头像烟花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脸颊瞬间红透。
暧昧的藤蔓在寂静中疯狂滋长,缠绕着两颗悸动的心。
排练厅的角落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当其他队员在远处嬉闹时,她们的世界是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那些心照不宣的、在空气中无声碰撞的眼神。
袁一琦不再总是叽叽喳喳。她学会了在白锦俞身边安静下来,享受这种无声的陪伴。她会抱膝坐着,歪着头看白锦俞一丝不苟地练习,看汗水沿着她清瘦的下颌线滑落,看灯光在她挺直的脊背上流淌。有时,她会捕捉到白锦俞练习间隙投来的、极快的一瞥。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冰封,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困惑,一丝探究,甚至……一丝连白锦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吸引的微光。
白锦俞依旧很少说话,但她的沉默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堡垒。当袁一琦因为一个动作反复失败而沮丧地坐在地上时,她会沉默地走过去,伸出手。袁一琦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心跳如鼓。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借力站起来。白锦俞的手掌微凉而干燥,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很稳,却在松开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在她腕骨内侧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却足以燎原的微痒痕迹。
“这里,”白锦俞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指导意味,“重心再低一点,用腰腹发力带。”她甚至破天荒地,用指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袁一琦侧腰的位置,位置精准无比,正是袁一琦发力错误的关键点。
那一点微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训练服,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袁一琦所有的感官防御。她猛地抬头,撞进白锦俞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冰层依旧坚固,但袁一琦却仿佛看到了冰层之下,那因为自己持续不断的“燃烧”而悄然升腾起的、不易察觉的暖雾。
“哦…哦!知道了!”袁一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瞬间滚烫的脸颊和狂乱的心跳。她按照白锦俞的指导重新尝试,动作果然顺畅了许多。
白锦俞站在一旁看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抿的唇线,似乎比平时放松了那么极其细微的一点点。当袁一琦终于完成动作,带着点小得意和期待看向她时,白锦俞却已经移开了目光,转身去拿自己的水杯。只是在仰头喝水的瞬间,袁一琦眼尖地捕捉到她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握着水杯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磁场,一种在沉默中角力、在靠近中试探、在纵容中沉溺的微妙平衡。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每一个无声的眼神交换,每一句看似平淡实则暗流涌动的话语,都在为这份暧昧添柴加火。袁一琦的心依旧跳得震耳欲聋,但其中已不仅仅是征服的亢奋,更掺杂了某种让她心尖发颤、甜蜜又酸涩的渴望——渴望触碰那冰层之下,可能存在的、同样滚烫的熔岩。而那座看似坚固的冰山,在无人知晓的深处,那因持续不断的“燃烧”而产生的龟裂,正悄然蔓延,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